睡下的时候,时钟刚刚过十二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惊醒了我,仿佛在很远的地方,似乎就在近前。如其说是醒了,不如说是一直醒着。冬天的夜晚冷,是一种冰到骨头里的冷;秋天的夜晚则不同,秋夜也冰,只是慢慢地在皮肤表面蔓延,然后才一点点侵入到心里去。我探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眼前一片灿烂,我想这寂静的夜,会有多少人从梦中醒来,是开了灯,抱怨;还是像我这样,伫立在黑暗里默默观看。
生活在一个24小时里折叠,在又一个24小时里重复,黑夜与白昼迎来送往,忙碌、郁闷与愉快纠缠不休。其实某个时候会有很强烈的愿望,会骐骥有这样的巨响,突然响起来,在夜最黑,灯最红,酒最绿,梦最圆的时候响起来,而且每一声都要响在心上。
如果只是响,便罢了。但它是一边响着一边呈现着辉煌和光耀。随着每一声响,一朵花就在高空开放。这样的响声落在心上,这样的灿烂落入眼中,这样的骨子里的寒彻有了质感有了暖意。不知不觉,站得久了,腿有些麻木,我转身倒了杯热水,回过身再看时,窗外的声响已经停止了。夜空又黯淡下来,恢复了那种灰白,肃穆的颜色,所有的静寂袭来,比它降临的时候还要深;那些突然亮起来的灯理所当然地一一灭去,而这午夜的烟火带来的刹那璀璨,在我心中一直亮着,像迷途中焦躁之时,忽然出现在山坡的灯。
人在寂寥或欢娱时,总会回避,或回避清醒或回避孤独,这样的回避多半是无形的,所以才会像一道道暗影,总是逡巡着,在半醉半醒的心的边缘,许多引以为傲的借口在自以为的洒脱里被耻笑,耻笑它们的是从灵魂深处偶尔显现的梦,那是最初的一种理想,但是它常常遁形得如此迅速,总是暗暗地在精神的某个角落里守望,用几分坚持,几分狂放悄然地守望,但它从来没有走开,即使片刻走开,也从来也没有走远。在旅行失去方向的时候,淡然地出现,像一个老人,行动迟缓,然目光关切。
礼花在空中开放的同时完成了使命,那一声冲天而去的鸣响,在叹:“我只有这一瞬的光芒。”然而这一瞬已成为我的永恒,让我在平凡的尘世生活里,能不忘记经常和心灵面对面的聊聊,而那相对最真的朋友也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