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路过的该是一束阳光。


八月的清晨,阳光还算温和。

刚下公车的我,还不太适应脸上洒满阳光,清晨的阳光虽不似晌午时分的烈日骄阳,却仍是带着八月的威严,明亮的有些晃眼。

不乏有一些着裙装短裤的女孩们不禁光线的爱抚,撑开了她们早就备好的绸缪。

我一向懒散嫌麻烦,只有赤条条的一双黝黑的手臂挡在额前,让眼睛始终保持“视线宽泛”。

虽然公交站台距离地铁口并不算远,但今日踩了一双“高跷”确实减缓了我的移动速度。

及至熟悉的蓝色弧形开口建筑物的梯步时,我才松了口气似的放下了有点酸麻的手臂。

拨开人群,径直朝着扶梯方向走去,或许再没有比在工作日的清晨8点左右时,双脚不必行走,让扶梯载我一程更令人感到轻松了。

站在缓缓下行的扶梯上,正好趁此缓冲一下我刚周转完两趟车的劳累。

本以为今天又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没想到的是,竟然被我碰上了令人发指的一幕。

从我上扶梯后开始说起,八点钟左右的地铁,从入口到出口都是人气旺盛的时段,所以扶梯上的人固然也很多,我是站在扶梯最左侧,而本幕的主人公就站在我下一格的右侧。

我俩虽然第一次照面,我却觉得有些默契。

就在我准备迈脚朝下面走的时候,她也同时迈出了步子,然后我俩又同时收回迈出的一脚,目光很条件反射的对上,她留着普通老年人的短发,油亮的黑发中夹着些许银丝,上面穿长袖上衣,下面是一条黑色长裤,她向我投来的一抹笑容,是我所不能用词语来形容的,即便我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

那样的笑容就好像是怯弱且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是见不得这样的笑容,我会为之心酸。我以为老人都应是慈祥之态,而不是怯畏讨好。

而后我伸出手,示意她先走,她才笑笑的向下走了一格,然后就驻足那一格,起初我以为她急着赶时间,见此一幕心想也许她不好意思给挡在前面的那个蓝衣女孩借路吧。

于是我也没作多想,只顾着赶时间昂首朝前走。

每天最烦的事情就是:安检,长龙一样的队伍等待着安检机的检测。

幸而今天时间晚了10分钟,所以排队的人不是很多,我走向左侧的安检通道,好容易走出环形通道,来到安检机的附近,竟令我感到非常意外。

蓝衣女孩竟跨越了左右两侧安检机中间的警戒线,直冲冲的从右侧队伍中出列撩开一道一道的警戒线,刚好就来到了安检机前,也就是我的前面。

唏嘘之余,那位跟我有默契的老太也和她做着一样的动作。

但我的眼睛清楚的记录了她过来的整个过程。

蓝衣女孩钻过警戒线时,当时她还手足无措的站在临近左侧安检机的队伍中,看到蓝衣女孩的行为,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焦急,于是将蓝衣女孩的行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重播了一次。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她们原是一起的。

安检机只检测乘客的背包里是否携带不安全的物品,但我看见老太双手是空着的,可她仍一脸茫然的和安检机做了一次擦肩而过的“路人”。

蓝衣女孩神情冷漠,并未与老太说上一句话,自顾自地向刷卡处走去,老太像个害怕走失的孩子,从始至终都跟着她。

刷完卡,闸机开启,我正准备朝着乘坐地铁的扶梯方向走去,忽然听到人群中里传来闸机的警报声。

好奇心驱使我回了头,老太仍是带着那样怯弱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有些不耐烦的蓝衣女孩,我不忍见此情景,只得走开。

有时候,我想做一个旁观者,是因为,我觉得在我不了解别人的关系和故事的前提下,我是不具备明辨是非曲直的能力的。

纵然从我主观臆断来讲,我觉得是蓝衣女孩的问题。

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那件事,但仍未能改变我的想法。

我实在不能为那个女孩无视长辈的行为、明知道地铁没票是不能通行而不愿为长辈买一张单程票的行为、明知长辈无包可以直接走无包通道而不言语的行为(或许女孩说过,但长辈害怕)、公然跨越警戒线插队的行为想出开脱的理由。

我只是觉得,无论如何,我们做晚辈的,不能让长辈感到卑微,我们应该要尊重长辈,爱护长辈。

毕竟我们谁也不会永远年轻,我们也会变老,当我们老去的时候。

说不定社会的发展又将进入了另一个新的阶段,那时我们可能会因为衰老变得迟钝、变得缓慢、变得没有安全感,如果我们也受到亲人的冷遇,该是何等的心寒?

世道本就艰难,生而为人的我们,更要行事善良,更要懂得尊重长辈,爱护小辈,相信如此之后,我们心境会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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