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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香港的动作片、功夫片,很多耳熟能详的名字便会脱口而出。李小龙、林正英、洪金宝、成龙、元彪等等。如果说这些已经闯出了名头的动作明星是明艳动人的红花,那么他们背后那些做着高难度危险动作,时常扮演挨打挨揍的武师们,则是以拼命之勇气和功夫之根基甘为绿叶的隐形英雄。
这些武师虽然没能成为红极一时、受人追捧的明星,甚至许多人在离开了武师行当之后,生活窘迫,朝不保夕,但他们为动作片作出的贡献与付出,却值得我们铭记与敬仰,他们拥有一个响亮而又恰当的名号——龙虎武师。
纪录片《龙虎武师》便是一部通过众多龙虎武师传承人和电影导演、制片人的真实讲述,全方位客观真实地展现香港龙虎武师六十余年的兴衰征程,表现了一代又一代武师用自己的真功夫和好胆识将中国功夫的博大精深转化为到动作电影的武术精髓,并将一种武师的拼搏精神和专业精神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为我们更深更细地了解“龙虎武师”这个特殊的行当提供了难能可贵的影像资料。
影片记述了洪金宝、袁和平、董玮、程小东、元华、甄子丹、钱嘉乐、火星、元德、徐小明、徐克等华语动作电影武师传承人和动作片导演的回忆与感怀,为我们真实地展现了龙虎武师的文化意义和精神所在。
出身梨园,投身武师
很多龙虎武师其实都是出身自梨园。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香港的动作电影开启了崭新的纪元。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许多梨园艺人开始加入电影行业,成为了特技演员、动作替身以及一些龙套演员。
“龙虎武师”这个名字也是源自粤剧对武生的称谓。彼时中华、中国、春秋、东方四大戏剧学校培养了许多优秀的武师,这其中就有于占元的中国戏剧研究学院所培养出来的在日后大名鼎鼎的“七小福”:元龙(洪金宝)、元楼(成龙)、元彪、元奎、元华、元武、元泰)。
正是因为武师们多数出自梨园,在香港早期的动作片中他们还是延用了戏剧表演中的舞台化方式来呈现武打动作。洪金宝在影片中谈到,这个时期的香港动作片动作“还是比较虚一点”,武师们的反应是舞台式的,“比较夸张比较机械化”。
这种情况直到七十年代初,李小龙回国,为香港功夫电影带来了新的变化。他通常会自己来做影片的武术指导,讲究的是真打实打,节奏上更多变化,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完成了一招一式,在动作的连贯干脆和场面的精彩好看方面将香港动作片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只可惜,天妒英才。1973年,李小龙意外离世。这不仅是华语电影的重大损失,也让香港的动作电影在三五年内一蹶不振。许多武师因为接不到工作,只能暂时寻找其他谋生出路。
这种惨淡的境况在刘家班、洪家班、袁家班、成家班四大武师班底形成之后,才得以扭转。
四大班底在良性竞争、交流学习、互促共进中将香港的动作片推向了新的巅峰。
这一时间,四大武行各有特色,风格独特形成互补。刘家班以刘家良深厚的武学根基为起点,将功夫动作的快与准展现得淋漓尽致,真刀真枪,枪来枪往,硬桥硬马,一招一式都是真功夫、真本领。洪家班的洪金宝则是变化多端,更加接地气。
袁和平与成龙携手打造的功夫喜剧更是成为了华语动作电影的新风潮,将喜剧的氛围和武打的快感和谐统一,确实是一种十分讨喜和引人入胜的新派手法。
甘为绿叶,以命相搏
龙虎武师在香港动作电影逐渐起势的时期,拥有着源源不断的邀约和高于普通人的不俗收入。
可在这些表象的收获之下,隐藏着许多艰险与磨难。
武行的惯例是,龙虎武师要在主演们完成高难度危险动作之前,抱着试验的目的原模原样的先做一遍动作,这就要求武师们除了要有过硬的基本功和身体素质,还要有足够的心理素质和十足的胆识魄力。
那些从高处坠落,从爆炸中逃脱,从生命的尽头徘徊的危险与辛酸,也许只有武师们自己最为清楚。
我记得小时候在看成龙的电影时总是要等到影片结束之后,等待着看比电影原片更加惊险刺激的精彩花絮。那一次次的跌落与摔倒,那一次次的受伤与坚持,深深地震撼着一个儿童的心,也让那时还不理解这种武师精神的我从此迷上了动作片、功夫片。
在那个好莱坞已然开始用大场面和特效奇观席卷全球的年代,香港动作片要寻求突破和创新,显然不能再现代化影像技术层面比拼好莱坞,但龙虎武师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拼搏精神,展现了一种超越了影像技术的“功夫技术”。
正如被誉“世界华人第一武指”的袁和平所说:“假的拍成真的,让观众震撼,这才是技术。”
武师们用搏命与敬业换来的心灵震撼,的确称得上是一种融入了精神与气质的人的技术。
武师们相互之间都有一种公认默许的互敬互爱互信,好似传统武侠文化中侠客义士之间的一见如故和江湖义气,而这也成为武师们敢于挑战自我、不畏艰险,完成一个有一个高难度危险动作的心理基础。
他们都有一种认准了一个“大哥”,便倾尽所有,如师如父地信任他。洪金宝会对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保证:“如果出事了,我养你下半辈子。”
正是这样有来有往、互敬互爱的武师义气,才让那些常人无法完成的特技动作被武师们的本事与胆识所征服,让那些足以铭记一生的动作大场面成为观众心中永恒的经典,武师心中永远的勋章。
有太多的武师没能成为洪金宝、成龙、元彪等明星。影片中的他们也许没有正脸,也没有台词,没有万众瞩目的光彩,也没有一战成名的机遇,但他们仍旧在敬业、爱业中专注着完成武师的职责,传递着勇者无惧、无私奉献、成就他人、满足自我的武师精神。
曾经十次获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动作指导提名,四次得奖的董玮在影片中提到,自己会有一种“自虐的虚荣感”。在我看来,这更多的是武师们的自我谦卑与内心光荣,当成就感、荣誉感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名利,超越了自我,一种无名英雄式的伟大精神便具备了世代传承的需求和发扬光大的力量,精神永恒、力量无穷。
传承精神,向阳而生
武师们的工作十分危险,又经常得不到应有的荣誉和称赞,因此在香港动作片迅速崛起的年代里,武师的收入是远远高于普通人的。在那个汽车还没有“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年代,武师们几乎是都有自己的座驾。
在电影片场停着的车往往都是武师们的,足足能占满几条街。
可是,出身寒门,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的武师们并不懂得理财和攒钱,他们通常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钱花来都花掉。又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可以说是走在刀尖上,保险公司几乎会对他们拒保。
这便给武师们的晚年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危机。岁月无情,伤病袭身,随着年龄的增大,许多武师不得不退出了奋斗半生的事业,从零开始,艰难转行。许多武师的晚年过得凄凉无助,少部分人转型成功,成为了演员、导演、武术指导等。
随着香港动作电影乃至整个香港电影的日渐式微,还在武师行当上打拼的人也难以重现龙虎武师的往日光辉。现在的拍戏,更强调人身安全,对演员、替身等加以全方位的保护。这显然是一种更加健康、更加有序的电影拍摄环境,但也在间接上影响了传统武师们的发挥与传承。
如今,龙虎武师已经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从过去的武师班底转型成为青年培训班。香港动作特技演员工会就开设了“特技演员青年训练班”,只是培养出来的特技演员良莠不齐。
李小龙生前得力搭档和亲密好友陈会毅导演也曾做过武术指导,他提到:“现在香港的特技人都是拍电影的教法,专科教法,飞车有飞车的特技人,跳高有跳高的特技人,撞有撞的特技人。”
正是因为这些年轻人并非科班出身,没有深厚扎实的武术根基和多年的舞台经验,这才使得他们只能进一步细化特技类型,再难出现那种可以胜任各种特技要求的真正意义上的龙虎武师了。
这并非是这些喜爱武术也甘于奉献的青年们的责任,而是整个香港电影进入到艰难岁月的一个缩影。
电影的开工率持续走低,动作片掺杂了枪战、科幻、悬疑等各种电影元素,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传统动作片对于危险动作和高难度动作的迫切需要,再加上电影特效的普及和广泛应用,香港动作片进入到了一个一时间难以脱身的困境之中。
“电影圈本身没有给希望给新的一帮小孩子,他们练功来做什么?”洪金宝的疑问也正是关心和关注香港动作片的人们的疑问,这些青年有觉悟、有毅力,但缺少经验和机会,他们苦练基本功,艰难维持自己的生计,这让他们今后的人生存在着更多疑问与困难。
但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对香港动作片抱有希望。正如影片最后,徐克导演说的那般:“相信会有更新的一代出来,不会把传统断掉。”
龙虎武师的荣耀时代也许终究会过去,但一种文化、一种精神、一种力量,却可以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甘为绿叶,更胜红花,以命相搏,传承精神,光芒万丈,照亮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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