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窦
写老窦之前,还得先说说老闫。
昨天写完,有人问我,你们老师这样随意地教课,学校也不管么?没有教学大纲么?没有教学计划么?不审教案?不考评?
鬼知道老闫任性的背后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一老闫跟校长是同学;二老闫这么个教法,学生语文成绩并不差,再有人咬牙切齿地看不过去,估计也说不来什么。
老闫当时在班里营造的氛围确实很好,一周拿出3-4节的正课来念作文,周记,让我觉得语文课竟是除了体育课之外最期待的,恐怕也是同学之间经历的最平等最闪亮的时刻,几乎全班每个人的文章都曾经被当做范文来读,有时哪怕只是一段话甚至一句话的亮点,都会被老闫读出来出来称赞一番。在这个班里,即使数学可以考个位数,年级排名倒数,但是在语文课上,哪怕那么一点点的灵光一现,都会被老闫点亮,享受至少片刻地光环笼罩。
要是当时互联网发达,估计能出几个网红段子手。
举个我还有点印象的例子,有次老闫念了一首王同学的诗《秋风中的银杏树》,那四个形容词我记不太准确了,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他?
不,是她!
婀娜妩媚。(不准确)
她?
不,是他!
坚强挺拔。(不准确)
老闫满怀深情的念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第一,卧槽,这也行?不到20个字就交作业了,以后老子要以后每次都写诗。
第二,这位王同学,虽为男儿身,一颗公举心,时而大阳刚,时而小妩媚,这首诗简直是作者“安能辨我是雌雄”的内心写照啊。
我们都深深地被文字的力量折服了。
扯远了,总之当时我们都还是挺喜欢上语文课的。用老闫的话说,同样的话我也听郑大的王士祥说过,学生上课睡觉,不愿意听课,不是学生的问题啊,那是老师讲的不够好啊。有道理。
进入正题,说说老闫的这位小迷妹--老窦。
昨天也有人说好像老郭不是三班的班主任,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三班一开始是老窦带的,后来原因不明,老窦不带了,老郭带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就又换了人了。
老窦,女,地理老师,曾经是老闫的学生,也是忠实的小迷妹,没课的时候经常自带小板凳过来,坐在最后一排听老闫上课“耍帅”。
不知到底为了是致青春,还是为了追忆匆匆那年,反正因为来的多,跟我们班同学混得还挺熟的。
那个时候一中的教师队伍,是男人的天下,女教师并不太多,在仅有不多的女教师中,老窦长相不算出众,但是绝对是最会穿衣打扮的,也是最有亲和力的。
每天一套衣服,从不重样,至少我没见过。
每天面带微笑,从不生气,至少我没见过。
每次见到我,总是会说,你怎么还这么瘦,不长个啊?你爸那么高那么壮,不给你吃饭么?
然后每一次次我都得给她重新说一遍,老师,我爸不高,就是胖一点,裤腰提很高,让人看着一米八而已。
然后,下一次见面,还是同样的对话。
高二一开学,我们到周边县城的一个村子里劳动实践,快结束的时候老窦过来看我们,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几天受苦了吧?饿坏了吧?村子里有什么好吃的么?我请你们去吃吧。
老窦不太像老师,更像辅导员,是那种青春期女生失恋后愿意倾诉后抱着哭的人。
至少,老闫的亲闺女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说过好几次。
等下,好几次?是几个意思?
跟地理最有关的事,就是流星雨了。
高一那个冬天,预报说有狮子座流星雨。老窦带着我们几个,带着天文望远镜,爬到了办公楼顶。
我问带这玩意干嘛?
老窦说,如果看不到流星,就看星星,看月亮吧。
那天晚上,裹着军大衣,瞪着眼睛看了一晚上的天,也没有看到一颗流星,冷得没一点心思看星星看月亮了。
困得不行的时候,不知谁开始唱歌,一唱就是一晚上,直到天亮。
第二天新闻说好像是预测偏差,高峰发生在了北京时间的中午,流星雨给米国人民看了。
老窦挺失望的。
回想一下,流星雨,有男有女,在屋顶唱着歌,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想说的是,那晚,冷得受不了的时候,靠着我,温暖我的。
是,
俺班长。男的。。。。
两年后,号称33年一次的狮子座流星暴雨如期而来。
可是高三了,已经没人关心流星雨了,尽管那两年流星花园火的不要不要的。
老窦也早就不教我们课了,也不来听老闫讲“正经课”了,好几天都不会碰到一次。
约了几个朋友,在他家院子的屋顶,守了一晚上,真的是星陨如雨啊,此生难忘。
过了几天在学校偶遇老窦,问她有没有看到。
老窦激动地埋怨说,为什么不喊上我?为什么不喊上我?
33年啊,你们都不知道都上哪去了?我还在不在地球上了?不跟你们玩了云云。
2年,地理老师,竟然都不记得流星雨这事了。
传言,那两年身体出了点问题。
又传言,好像婚姻感情不太好。
大学时,老闫的亲闺女打电话说,老窦离婚了。
一阵唏嘘后,我突然蹦出一句,是不是跟了你爹?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