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这个时候,民大的桃花便悄然的做好了灼灼其华的准备。只是今年,少了一个为它驻足、被它惊艳的人。可是我仍然想念,想念食堂前面的小花园,虽小,但也精致;想念文学院的大本营——思源楼(但我们仍旧喜欢称它“教一”);想念我志趣相投的良师益友,想念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星光闪闪的光辉岁月ପ( ˘ᵕ˘ ) ੭
四年的大学时光,现在想来,好像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那是我们身处其中时未曾发觉的财富。而今想来,却又受益无穷。民大,文学院,立人兴文……仅仅是这几个字好像就足够使我热泪盈眶,那些人、那些事、那段时光,是那样的鲜活,好像我们从未离开。文学院的老师,是很有文人风骨的,同时具有着中文人的情怀和“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道德修养。与我而言,四年的学习生活,从老师们身上汲取了太多太多的养分,足以长久地指导我的人生之路。若论受益最多,当属郝青云老师和于东新老师。郝青云老师,是我的导师,四年相伴,像母亲一般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的学习与生活;于东新老师,是我的偶像,跟着老师,从一个课堂到另一个课堂,从文学到文论,再到做人,着实收获满满。四年时光,能和二位老师相交匪浅,何其有幸啊!
前些天,大仙提议,我们来写一写我们和于东新老师的故事,致敬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过往,将心内的感激之情,表达一二。
第一次见到东新老师,是大一时学院给新生开的一次关于读书的讲座。或许是因为从小对读书就有着别样的情愫,或许是因为刚刚步入大学时的那一股青年人的朝气,那次讲座早早的便到了,也有幸坐在了第一排。讲座的时间不长,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却开启了长久的追寻与向往。老师旁征博引的才华,挥洒自如的气度,都深深使我对大学,对读书充满了向往。讲座结束,我斗着小胆儿向老师要了手机号码,老师听了我的请求,温和一笑,报出了号码。有趣的是,有一次不小心弄没了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整个通讯录里只有老师一个人的大名独占江山。我看着这一景象,只能大呼一声“缘分呐!”
第二次和东新老师有所交集,是在学院举办的诗词大会上。初上战场,战战兢兢。看图片背诗的环节,一个小孩儿骑着牛,旁边配着诗人名,斜对着屏幕的我,使劲儿一瞅,小孩儿、牛、杜牧~信口便背:“这首诗是杜牧的《清明》……”然后就听到老师说:“你往中间站站。”站到中间,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牧童遥指杏花村”,明明是“牧童骑黄牛”,真是杜牧、袁枚,傻傻分不清楚。只好又改口另背他诗,台上台下顿时笑做一团。我偷瞄了老师一眼,老师也在温和的笑着。我的最后一道题目是,背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并作出赏析。背自然容易,赏析自己也觉得得心应手,沾沾自喜之际,老师问我:“过”是什么意思。一时语塞,我回答说是“往,到”的意思。之后,老师讲解了“过”是“拜访”的意思,又通过菊花联想到孟浩然的隐居,联想到同样喜爱菊花的陶渊明。( ﹡ˆoˆ﹡ )一次比赛下来,成绩虽然不尽如人意,对老师的喜爱与敬仰却更上一层楼。也愈加认识到,做学问当脚踏实地,不能浮皮潦草。
随着对老师尊敬的日益加深,好消息也随之传来。大二要开古代文学课了,引我们入门的便是东新老师。我一直认为,接触一门学科,最开始的领路人尤为重要。我和古代文学的缘分,我对古代文学的深切喜爱,可以说,和东新老师的启蒙是密不可分的。在老师的课堂上,我们背了大学里最多的诗,也领略了文学最初的无穷魅力。从“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到《诗经》、《楚辞》;从铺张扬厉的汉賦到令人神往的魏晋风骨;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老师告诉我们,“读书有什么用,读书没什么用,可是无用只用方为大用”,是啊,无用只用方为大用,这句话我应该会记一辈子吧,也没准儿两辈子,不过那得看百年之后的孟婆汤药效如何啦。老师的课堂,应该是大学四年最疯狂的课堂了,为了抢占第一排的有利地形,为了离老师近一点儿更近一点儿,同学们采用了“饿虎扑食”的态度和提前两节课以及发足狂奔的战略。抢座之难,难于上晴天。我们从大二抢到了大三,从大三抢到了大四,从教一抢到了教三、教四、教五。
不仅上课如此,老师的讲座我们也不曾放过。从东区到新区,从学校图书馆到市图书馆。通过这些讲座,我们这些老师的“钢杆铁丝儿”也跟着老师的脚步粉上了陶渊明。听老师讲陶渊明“葛巾漉酒”的故事;讲“悠然见南山”的意境;讲“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的深刻;讲陶渊明的隐居和白居易的“中隐”的区别;讲他少年时的“游好在六经”,却在29岁时毅然辞官;讲他“夏日长抱饥,寒夜无被眠。造夕思鸡鸣,及晨愿乌迁。”的困窘;讲他纵然困顿,却不接受檀道济的帮助,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讲他的《责子诗》,讲一个父亲对孩子殷切的关心。在老师的讲述中,我了解到一个日渐鲜活的陶渊明,这样一个真实的人,岂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可以概括。同样,在这样的追寻与聆听中,我们也渐渐和老师相熟,甚至有了“东新欧巴粉丝团”。还记得某一个夏日的夜晚,听完讲座的我们(我、徐宏、姗姗),有幸和老师一起结伴回东区,老师推着车子,我们仨儿走在老师的左侧,一路谈笑风生,很是愉快,那天的月色很美。大学四年,我们一起去旧书店偶遇老师的《陶渊明讲疏》,一起从网购了老师的《省心杂言》并请老师签名,一起接受了老师馈赠的签名版《金词风貌研究》。这三本书,我从民大带回了家,又带到了河北大学。河北大学,刚好也是老师的母校之一,何其有幸,又可以在老师学习过的地方学习。前几天,北师大的郭英德老师来学校讲座,老师说他也曾聆听过郭老师的课。顿时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蛮奇妙的。
然而,还有更奇妙的缘分。应该是大二那年的寒假,我在朋友圈儿分享了黄磊的《橘子红了》,一不小心唤醒了老师关于那个时候的回忆。也不知怎么提到了九几年,我顺口说到“老师,我舅舅也是民大中文系的,好像是96年毕业的。”,老师说:“你舅舅是谁?”我说:“姜人和。”老师说:“我是他班任。”哈哈,看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在家里抱着手机嗷得一声从沙发上蹿起来,吓了家里人一跳。缘分,真的妙不可言。舅舅毕业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可我却也荣幸的做了老师的学生。
我应该是个蛮“麻烦”的学生吧,读书遇到问题了,找老师;学习上有困惑了,找老师;考研选方向选学校的时候,找老师;考完研是否该调剂,还是找老师。可是啊,老师总是那样温和,那样有耐心,通过微信问问题的时候,老师会发来长长的语音,讲解的细致入微;课间问问题的时候,老师不仅会具体的解答问题,更会提出相关联可供参考的问题,知识就这样被串联起来,成了一张网。我想读《文心雕龙》,老师便说可以从周振甫译注的版本开始看。我说想要学习古文写作,老师便给我推荐了“刘备我祖”这个公众号。如此之类,不胜枚举。在老师的课堂上,想到什么都可以说,说错了没关系,“疑义相与析”嘛,只有说出来,分析了,才能做到通达。还记得去年来河大复试,换了专业的我内心充满忐忑,老师便一直在微信那头鼓励我。复习中,我一激动把老师借我的《中国古典文献学》书给画了几笔,跟老师讲了,老师说这点小事,不足为道,考试重要。一路走来,东新老师像一棵大树可以给我们力量,更像一座灯塔,指引方向。忽遇文殊开慧眼,他年应记老师心。我的老师,让我看到学者的严谨与师者之仁心。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我一直大言不惭的将老师作为自己的知音。哈哈,说来也好玩儿,听老师讲课时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总会产生相应的联想,而在接下来的讲授中,老师往往会提及到我所想到的内容。每每这时,心里便欣喜不已。也曾腆着脸和晓风说,你看,我和老师是不是心有灵犀呀。晓风总是一脸无奈的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其实我也知道,老师的粉丝之多,不仅在文学院,连我教科院的朋友也说,去听你们老师讲座啦,讲的真好。在众位粉丝之中,我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也曾有学妹问我:“学姐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呀?”我记得我当然的回答是,“像于东新老师那样的人”。虽未能至,心向往之嘛。我时常会想,若是以后我也有幸走上做学问之路,也要像老师一样严谨而虚心;若是以后我也有幸站上三尺讲台,也要像老师一样,殷切的关心我的学生,不负“老师”这两个字。听从我心,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