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线透过柔软的布幔,微风拂来,惹人心醉。思绪渐行渐远,我想起了那个16岁如微风一般的女子,阿糖。
已记不清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情形。隐约还记得她怎么也洗不直的自然卷发。隐约还记得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似花香,似果香。十年未见,她身上的味道相隔太远,我已找寻不到。
偶尔穿过地铁的人群,浑浊的空气中会夹杂着一丝似曾相识的她的味道。抬起头追味,猛吸一口,却再也闻不到一丝丝,我知道那是我记忆深处对她的想念。
那年,我15岁、她16岁。正是青涩的年纪,她阳光、明媚。我暗淡、自卑。她瘦高、我矮胖。她穿当下最流行的时装,我穿家里长辈淘汰的旧衣。那年,我们高一,正是最美的花季。在人群中,她总是格外醒目,我总是那么平凡不起眼。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跨越了人海,成为了最亲密的人。
她姓唐,她让别人喊她“阿唐”。我也喜欢叫她“阿糖”,但是是糖果的“糖”。她到现在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小秘密。那时,一想起这是我一人独享的小秘密就忍不住窃喜,我想做她唯一的朋友。她就像是我单调生活中的一块糖果,甜了心肝,沁了心脾。遗憾的是,我不是她的唯一。
高二分班考试前,我压力巨大。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班主任老胡怕我们上课睡觉让我们站着上早读。那天早上我没有吃饭,突然晕倒了。旁边的同学大喊了一声,她听到了,嗖的一下就跑过来了。95斤的她扛起120斤的我就往医务室跑。我从医院回来,有同学告诉我她跑的太急鞋都跑丢了一只,还意外走光了。
后来,听到那些男同学背后议论她走光的事,我心里虽然气愤,却没有为她辩解。也许她对我也是失望的吧,这也成为了这十年来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不再联系。高中毕业后,从刚开始的每周一个电话到每月一个电话到每年生日的一个电话再到最后的失联。寥寥无几的问候拉远了彼此的距离,我们早已都不在原地。
这些年,我特别的想她。想给她聊聊这些年我的经历,想让她知道我已不再自卑,想让她知道我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良人,想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可总是没有那个勇气。长时间的不联系让我有点害怕,不知道电话通了该去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也担心冷场让彼此尴尬。哪怕心中模拟了n次,这个电话还是迟迟的没有打出。
就这样,走着走着我们就散了。偶尔记起,脑海中的她,还是年少的模样,干净、纯洁。我们都成了彼此的过客。再见,亦已没有了年少的感觉。
可没了过客,青春,便白走了那一遭。总有些人,我们来不及说再见,转身就是天涯。留少许遗憾,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不论是亲人、同学、朋友还是同事,人生总是避免不了分别。
暖风近了,黄昏也已来到,透过布幔,一家家灯火通明看花了人的眼,撩痛了人的心。
繁华依旧,茫茫红尘,何处又是归处?
人生苦短,淡淡愁绪,丝丝想念,谁又知不是更好的开始。
红酒摇曳,小醉微醺,隔日醒来,亦已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