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冲进来的时候,我瞬间泪崩了,这是什么架势,几十个人戴着防毒面具,拿着机枪对着我,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当然,事实上,他们觉得我是怪物也是正常的,我的确在他们放的毒气弹中,逐渐变成了一个怪物,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只是很惊讶于,身边一个个人逐渐被毒气毒死,只有我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些许疼痛,之后仿佛对毒气免疫了一样。
德国军人列队环绕巡视我一周后,只听领队的说:带回去,研究!就这样,我被装进了一个密闭的铁笼,一路颠簸,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夜晚,才被打开笼子,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个漂亮的花园,当铁笼打开,看到外面的美景时,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来到了天堂,事实是,这不是天堂,这是那群德国人的大本营。我不禁感慨,战场上杀敌无数,凶狠残忍的德国军人,怎么会有如此的雅兴,有如天堂般美丽的军事总部,看着这些花草虫鱼,他们还能嗜血如命,我也是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生命到底是什么?正当我开始思考这个人类的哲学问题的时候,一个军人在我面前扔了一只狗碗,往里面放了些饲料,摸着我的头说,“Good dog, eat it!"
What? 我是一只狗?难道大难不死后,我的基因转变,物种变异,人畜不如,竟成了一只狗?
身着将军服的人拄着军棍径直向我走来,身边的军人一一向他敬礼,来到我面前后,他停下来,开始鼓掌,紧接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果然不负众望!” 我被这笑声笑出了一声鸡皮疙瘩,人和狗还能用这样的交流方式,我也是醉了。
我试探性地伸出舌头,用狗的方式回应他,舌头一伸出来,就发现再也缩不回来了,我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狗,尽管我还没怎么适应自己的身份。
“Tommy,别装了,这身狗皮大衣穿上,你以为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你化成灰我都能把你找到!”我听得一头雾水,试图告诉他们,他们一定找错人了,我不Tommy,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15岁的小孩,无意中被德国人的导弹炸得基因变异,成了拥有狗的身体,人的思维的变种,我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却失去了人类的表达方式,除了伸舌头咬尾巴之外,我几乎一无是处。
而这群没有耐心的军人,可能很快连我做狗的权利都会剥夺而去,因为在那个花园里,我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狗,不是没了尾巴,就是瘸了腿和瞎了眼,这美丽充满生机的花园里,原来藏着无数被虐待的同类,不知道过多久,我也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一想到这个悲惨的命运,我不禁开始默默流泪,暗暗啜泣,一滴眼泪落在了花园的草地上。只见一只正好倒霉爬过的屎壳郎,竟然被我的眼泪毒死了,它还没完成自己推屎吃屎的使命,竟然就这样去了天堂。。。
我又要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了,可是,上天似乎不让我变得过于深沉,或许是哲学这门学科,根本不适合我此刻的狗一样的脑袋思考,所以,每当我开始思考,上帝就发笑。
仿佛听到了上帝笑话我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哦不,不是来自上帝,是来自那个德国将军,他又来了,这次叼着烟斗,我从狗眼看到了他的秃顶和大皮靴,心想真是有辱将军的形象,怎么还能秃顶?不该英俊潇洒英勇无比吗?好吧,我们的友军可以潇洒,我们的敌军必须丑化,所以,丑得秃顶这样的措辞,一定会让无数友军暗中叫好,为了充分体现我狗一样的智商和忠臣,我必须再添油加醋,描述这个将军有着啤酒肚,腋臭,口臭,四方嘴,醪糟鼻,一脸横肉,面露凶光,好像这样的描述也才解气,世上所有的坏人,都不该有好的下场和好的容貌不是吗?不然怎么体现上天的公平。
可是事实是,他除了秃顶,也算得上美男子,只是上了年纪。哦不,其实也不是秃顶,而是头顶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应该是手术后留下的。不知道哪个导弹这么长眼,往他头顶砸过去,但是为什么不再砸得重点,让他直接见上帝去,还要留下这个活人来折磨我们这些狗呢?
也许上帝是公平的,最大的痛苦不是死去,而是生不如死。他是如此,我也一样。
我用狗眼望着他,摇着尾巴流着口水,开始习惯我狗的身份和行为。他用人眼望着我,满是悲伤,突然他开始号啕大哭,像一个孩子一样开始撒泼,着实被他吓到,逃得远远地望着他。老战士对新来的战士说:“别害怕,这是发病了,自从脑袋被炸开后,一会坏得像个机器人,没有感情,一会回到小时候,不是喃喃自语妈妈没爱过自己,就是哭闹着想要爸爸妈妈抱。”开始同情这个秃顶小孩,失去大脑的控制,人活得还不如一只狗呢。
自从知道,他也是一个病人后,我的心就乐开了花,我再也不是独特的变异人,我有同伴,病得也不轻,甚至不如我,得意洋洋心宰乐祸,义无反顾地开始了狗眼看人低的生活。
每两天,秃顶小孩就会开始喊爸妈,身边的狗会开始瘸腿瞎眼死抽抽的苦肉计,以逃避军人的鞭刑。
三个月后,我们这个后花园也被友方端了,正当我们欣喜万分,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家,打算齐齐把家还时,一群几个月没吃过肉的友方军人,却提出把我们这些敌人养的丧家狗吃了!!这真是世界上最讽刺的笑话了,解放之日,却是我们的死期,啊,上帝,你才是瞎了眼吗?正义的一方,怎么无视我们狗狗的生命,而邪恶的一方,却把我们守护在这个乌托邦的家园里。
365天除魔记:
世上多少场我们不愿意面对的战争,都有这样的后遗症,不是让我们放弃自我,成了附属,再也不敢堂堂正正活着,而是像狗一样的苟延残喘,就是脑袋被劈了一样的装疯卖傻,极端地不接纳,和猜测不已,或无谓地求爱求关注。
再强大的将军(心脏),若有一个脆弱的大脑,即神经不健全,心脏也是会被刺激过度。
战场上败下阵来,就是因为我们太分好坏对错,友军敌军,对好的给予希望,对坏的诸多评判。在狗的世界里,谁养你谁就是你的主人,还去想什么“前世里”人的身份干嘛?若做人时把人做好,做狗时把狗做好,也不负如来不负卿了,就怕如此的身心分裂,又想有人的尊严,又不学狗的忠贞。
故事里,还有关于爱情的权衡,毒气弹,犹如两个人之间的荷尔蒙分泌,会让你渐渐逝去本性,对对方点头哈腰不知所以。一段时间后,开始了自虐和虐他的过程,瞎眼的耳聋的腿瘸的,感情让我们伤痕累累,而健全的我们,看着别人的不幸,犹如自己也已经不幸。谁说忠贞就会受伤?感情就是毒药?冷酷才能永胜?你以为迎来的解放,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却不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狗的故事里,藏着大戏码,不知道客官看懂了多少?
作者:夏红尘
夏红尘:Made in “空国际”,上知天文,下解人生,用文字和声音,走进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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