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黑小姐和黄先生之后,虽然我们再也没养过猫,但是生活里从未缺少过猫。
想来家里风水极好,院子里一直有猫的踪迹,譬如黑小姐的男朋友——那只身材极好的大白猫。他占山为王一样有频率地巡视领地,每每偶遇,踩着悠闲的步伐之余,还会给我一个溢满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眼神。所以我不由得总有一种其实我们才是访客,而他才是主人公的错觉。
除了这只自视甚高的大白猫,还有一个熟客带着孩子们常常光顾小院。说起来颇有渊源,这个熟客正是黄先生的初恋小花。我对大白和小花的印象极深,因为对比实在太大。当然绝无冒犯,我本人并不讨厌小花那一身黑白橘分布极其突兀的皮毛,虽然有时候走在路上常常被她吓到。好吧,更加坦诚来说,虽然看人我不是颜粉,但是看猫我是真的喜欢看漂亮的皮毛。本来我就比较偏爱黑小姐,当初黑小姐和黄先生处于青春恋爱期时,又不由地像偏心的父母一样,训斥黄先生眼光不好,选择的配偶小花不如黑小姐的大白漂亮。但当我真正经历过感情之后,每每想起,除了鄙夷自己的浅薄无知之外,更多的是曾对黄先生不够好的懊悔和遗憾。
所以我对小花拖家带口来小院半定居的行为很是宽容。野生的不比家养,很多规矩不管是大白还是小花一家,都是不会遵守的。譬如他们很馋,如果伙食不够好,就会偷嘴,还是团伙作案。在一次次的厨房抓小偷的斗争之余,我总是面临气急败坏到无可奈何的情绪转变。气急败坏的是难以理解我养过的猫居然和品德败坏的这两只谈过恋爱,无可奈何的是我不可能将他们赶尽杀绝。现在想来,可能自己也足够孤独,所以总对居无定所,也在漂泊的他们多一分宽容的缘故吧 。
我曾尝试过再养一只猫。有次外出,在家附近的垃圾站,也就是发现黄先生的地方偶遇一只不足月的小猫,深秋时节,在腥臭的垃圾里蜷缩成一团,形状恰似我爱吃的饺子。为此,我将他捡回了家。然后就是全家总动员,做窝,搭配伙食。母亲大人甚至还准奏我可以把他的小窝放在床上,直到饺子熬过冬天。可惜他没有熬过半个月就夭折了。我悲伤之余都慢慢地麻木了。
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聪明的人,不论哪个方面都极为愚钝,养东西可能是愚钝中的翘楚了。于是植物界不再苛待仙人掌,动物界也决不能再养猫。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大多时间离家在外,慢慢地也失去了大白和小花他们的踪迹。
最近归家,惊奇地发现还是有一只猫残留于小院。母上说是小花的孩子,被生在了小院,这一年一直就在附近浪荡。我欣喜之余也没忘了损这只丑猫完全继承了小花别具一格的好皮毛。虽然一直和大白小花他们抗争,但是我并没有吃过大亏。但是这只丑猫,这只大爷,成功地偷吃了一大块肉,还在偷吃之余也糟蹋了其余的肉。在渊源极深的记忆和母上精挑细选的好肉之间,我选择了记忆。当然也更加防备猫大爷的袭击。
黑小姐和黄先生曾陪伴过我一段极其艰难的时期,那时我曾过于孤僻,是别人眼中的怪胎。当然,坦率来说,其实现在也并没有学会怎样合群。不过,在与这么多猫相处之后,我学会选择只做我自己。所以尽管我真正的朋友极少,可谓凤毛麟角,但我也不会为此有任何遗憾。
因为我有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