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冬至了,十天后就是元旦了。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新年即将来临。
去年的此时,很多事情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昨天发生,不成想已经过去整整一年时光。
过了冬至和元旦,农历新年也不再遥远。只是如今过春节,再也没有儿时的那份期盼和激动。只是对于我们这些漂泊在远方的游子来说,唯一值得期盼的就是春节可以回家和亲人团圆。除此外,并无他新意。
还记得儿时的春节,每当过完腊八,大人们嘴里就开始念叨,过完腊八年下就快了呀。
于是大人们开始忙着准备年货,村里的小贩也忽然间比平时多出几倍,大车大车的萝卜白菜,莲藕,葱姜蒜等等运到村口,听到吆喝声,村民纷纷围上去挑选各自所需。
每家都会买上成捆成捆的葱和蒜还有萝卜,白菜等等。买回家后,天气冷怕冻坏了,就在墙角处挖个浅坑,把葱和蒜苗埋起来,根在土里,只露出叶子,等吃的时候再一棵一棵拉出来。这样可以保证茎部不被冻坏。萝卜则是另外再挖一个坑,把萝卜并排放进坑里,再浇上几桶水,上面盖一层薄土,就算是保鲜室了。在农村没有温室的冬季里,乡里人就是这样储存过冬蔬菜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去挖埋在土里的萝卜,土层经过零下七八度的低温冻过,虚虚碎碎的,一锨挖下去,立马露出了青白青白的大萝卜,看见萝卜那一刻,有种难以形容的兴奋和喜悦的心情。
在大人的忙碌中,我们这些孩童们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母亲会在哪一天刻意上集市给我们买回来新衣服,放学回到家里,母亲把衣服拿出来,套在我们身上试试看合不合适,漂不漂亮。
那时候穷,平时添新衣服的时候不多,也就盼着春节可以有件像样的衣服,看着崭新的服装,心里那个激动和开心,穿上真不想脱掉,可是试完后,母亲要求我们立马脱下来,然后叠好放到她的衣柜里,一再叮嘱没有她的允许不准拿出来穿,说得等到大年初一那天才能拿出来穿。
大人这么交代了,我们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得遵守,于是就急切的盼着大年初一赶紧到来。天天追问着母亲,还得多少天过年?母亲总是敷衍了事的回答,还得十来天吧。那时候也不知道十来天是个什么概念,只觉得母亲口中那个十来天是那么的漫长,总也到不了。
一天天的,家里年货越来越丰富,大人几乎每天都要去集市,一点点的置办年货,大块的猪肉,鸡,鱼。再去邻居豆腐坊磨个豆腐。成盒的炮丈,对联红纸,瓜子零食,礼品。屋里子堆成小山样。
每天准备一点,到春节来临,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然而对于我家来说,春节里还有个极大的憾事。
因为我们的外婆家比较远,春节的时候,别家都有成群结队的亲戚提着大包小包的各色礼品来拜年,小孩子们也可以跟着大人去附近的姨妈和舅舅家拜年,而我们家冷冷清清,既没人来,我们也没处可去。
整个春节也就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做点好吃好喝的,永远没有隔壁家宾朋满坐,吆五喝六热闹非凡的场面。
幼年时期的我,对此也会有些许失落和感伤的情怀。
春节过后,当小伙伴们个个眉飞色舞的讲述在亲戚家的见闻,和炫耀又挣了多少压岁钱的时候,我们只能默不作声,静静的站在一边聆听羡慕。
这也是在童年记忆的春节里,最为印象深刻的一部分。
我和姐姐的生日
其他人也许只是单纯的盼春节,而我和姐姐,不止盼春节,还有一年一次的生日,也就是每年的腊月二十六的那一天,是我和孪生姐姐的生日。
可是,每年的那一天,母亲都在忙着蒸馒头,却从来没有认真的给我们过一次像样的生日,最多就每人煮个鸡蛋一吃了事。
每年的那一天,母亲都是系上围裙,洗净了双手,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一天能连续蒸上两到三锅馒头。我们则和小伙伴们在门口的空地上玩耍做游戏。隔一会儿跑去厨房看一眼馒头蒸好没。
母亲把馒头揉好放到笼屉里,坐在灶台前烧火,蒸馒头需要柴火好,火要大,几天前母亲就吩咐父亲准备了很多干燥的树枝,把厨房堆的满满的,过一个春节,差不多得烧掉一个小柴垛。
第一锅馒头蒸好了,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母亲站在门口喊一声,馒头熟了,回来吃吧。我们立马停下手里的游戏,蹦跳着跑到厨房里,看着掀开锅盖那一刻,白花花的馒头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倾刻弥漫了整个的厨房,慌忙伸手去抓,却被烫的又缩了回来。在大人的呵斥中站在一边,等几分钟后热蒸汽慢慢消散,这才抓起一个就啃。
其实平时天天都有吃馒头,也并不稀奇,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春节里母亲做的馒头要格外香甜,多数时候,刚出锅的新鲜馒头,我不用就任何配料菜类的,就能一口气啃一个。一个馒头啃完,基本上也就饱了。中午再做什么饭也不吃了。
并且馒头里还会包进去红枣或者是煮熟后拌过糖的红豇豆。所以也就更加爱吃。
所以,几乎我童年期间的每个生日都是馒头和鸡蛋打发的。
很小那时候倒也没觉得如何,大点之后,在学校里,一年到头不停的有同学过生日。那年代人穷,条件好点的,知道哪个同学过生日了。会有好友买张贺卡或者一支圆珠笔啥的互相赠送。那时候,看别的同学互相祝贺赠送礼物,真心羡慕。可是我们手头零花钱不多,平时除买学习资料和喝开水,基本没有多余的钱供我们挥霍,再者自己过生日的时候都放假了,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过过,所以就免去了这些繁文辱节礼尚往来,也算是两省了。
只是看别人过生日有人祝福,自己难免也会感到失落和遗憾。心中有点怨恨,干嘛自己的生日是在那一天,不能在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渡过,当然也有些许庆幸,这样也好,省去了来回赠送的人情往来。因为,我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去买礼物。
因此,在很多人注重过生日的环境下,我们却没有真正隆重的为自己庆祝过一次生日。
十八岁的生日,收到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
那一年,我们在南方打工过的第一个春节。
临近春节厂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五六个不想回家的还守在那里。
腊月二十六那天,厂里放假了,我和姐商量了一下,决定奢侈一回,为自己庆祝一下十八岁生日。
生性不爱张扬,喜欢低调的我俩,平时见多了身边的工友老乡过一次生日大摆宴席,热闹非凡的场面,感觉那样太铺张浪费,太过张扬,于是我们一商量,决定谁也不告诉,俩个人悄无声息的,去外面挑了一个偏僻的小饭馆,点了两个小菜,两瓶饮料,姐妹二人面对面,有说有笑的庆祝着自己的生日。
二人本以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在不惊动和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把生日给过了算了,不成想,在我们菜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饭馆里闯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工友女孩竟然也来这家饭馆吃饭,被她撞个正着,女孩看平时一份米饭一个素菜简单生活的我们,今天竟然破例点了小菜,聪明的她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至此我俩无法再隐瞒,含笑着略带尴尬的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二人却在心里笑了个半死。
吃过饭,姐妹俩手拉手往回走,路过一家书店,顺便进去买了两本最喜欢的杂志,一本《知音》一本《世界未解之迷》。也算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回到厂里宿舍,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大概都出去逛街了吧。吃饱喝足的我们,一人抱一本书,靠在床头各看各的。
正津津有味的品读着书中的故事情节,忽然蚊帐被拉开,伸进来两双手,手里捧着礼物,嘴里念着:“祝枝梅生日快乐!……”
我们被两个女孩的突然袭击整的有点措手不及。
原来,那个撞见我们的女孩回来给另外几个工友诉说了在饭店里碰见我们悄悄过生日的事,工友勤和伦听说后赶紧去市场挑了礼物奉上,算是给了我们一个不小的惊喜。
原以为二人低调的悄悄渡过了就算了,结果还是被大家抓了现行。
其实,收到这份礼物,内心里还是满心欢喜的,毕竟,这是长这么大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本精美相册和一个漂亮的音乐盒。
至今,二十年了,那本相册依然被我们珍藏着,翻开第一页,是曾经的工友勤那娟秀的字迹:祝枝梅生日快乐!越长越漂亮!落款:勤
忆起这么多年来,似乎也就收到过这么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日礼物。
只是遗憾的是,生性有恩必报,有情必还的我,因为后来和勤她们各奔东西,始终没有机会去还了这份人情。成了我心中无法释怀的一大遗憾。
在以后的这么多年里,也没有再认认真真的为自己庆祝过生日了,当然也没有什么礼物。当然我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好,平凡普通简单快乐。就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