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忠●读方用方笔记(一六一)临证谈小青龙汤

聂某,男,15岁。11月6日初诊。

患者前日夜出晚归,昨日凌晨出现阵发性干咳。昨晚咳嗽加重,伴见发热。诊见:咳嗽频发,有白痰,咽痒,恶寒,发热,无汗,咳嗽时胸憋、呕恶,不喜饮。体瘦,面白。

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浮弦。

家长补诉,患者自幼易反复咳嗽,每次“感冒”都表现为咳嗽较甚。

象这种咳嗽的孩子,我们在临床上见得特别多,每次感冒,最难治的就是咳嗽。在临床上,常会见到先有咳嗽,后有发热和先有发热后有咳嗽这两种类型,在治疗上这两种类型是不一样的。用方也是不一样的,疗程的长短也是不一样的。

一般先发热,后咳嗽,治疗起来比较容易一些,先咳嗽后发热,治疗起来相对来说要比较难一些。

上面这个15岁男孩的案例,是先咳嗽后发热,并且,咳嗽频发,明显感觉到与普通的感冒得的咳嗽是不一样的,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来治呢?

无论是咳嗽还是发热,都是外感引起来的,但是,为什么这个孩子要反复咳嗽呢?为什么这个孩子是先咳嗽后发热呢?这里肯定有一个原因,也就是这个孩子体内应该有一个宿根,或者说有一个素病,如果没有素病,正常的外感咳嗽,通常是先发热后咳嗽。

证属表寒里饮,治以解表化饮为法。方用小青龙汤加减。

生麻黄9g,桂枝6g,干姜3g,细辛3g,五味子3g,生白芍6g, 姜半夏9g,蝉衣9g,生甘草3g。1剂,水煎分2次温服,服后捂被休息。

后被休息,就是希望这孩子吃了药以后,出一点汗。

《伤寒论》第四十条说的就是,干呕,发热而咳,就是治疗的发热咳嗽,而这个孩子表现的症状就是咳嗽和发热。

次日来诊,患者昨晚服药后汗出咳减,恶寒、发热均已,现偶咳、有痰。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细缓。

一般来讲,太阳的恶寒发热,只要汗出就解了。现在是偶尔咳嗽,还有痰,这个疗效还是很快的。小青龙汤给患者用了以后,患者会特别的惊奇,觉得中药的疗效很快。很多病人会说,原来用的中药,疗效太慢了,至少要多吃一些才会感觉得到有点效,没想到这个小孩吃了药以后,当天晚上就感觉到了疗效。

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细缓,接下来应该怎么治呢?

处以二陈汤合干姜、细辛、五味子和胃化痰、温化寒饮善后。

姜半夏9g,陈皮9g,茯苓9g,干姜2g,细辛2g,五味子4g, 炙甘草2g。3剂水煎服。如果再加上杏仁,就变成了第一五七节里所说的《四圣心源》里的方剂,其甚者,则为齁喘,可加橘皮、杏仁,以利肺气。

这一类的孩子,每次咳嗽发作,没有小青龙汤,其他方剂都是拿不下来的,必须得用小青龙汤,有时候,我们在思考,古人为什么会这么厉害呢?造出一张方子来,基本上我们有时候就变成了不可挪移的了。后世治疗咳嗽的方剂有很多,没有任何一张方剂能取代小青龙汤。

反回来,我们在想,如果我们没有学过小青龙汤,而面对这一类患者,凭我们自己的智慧,凭我们的能力,临阵去组方的时候,我们能不能组成这么高境界的方子来?应该是很难的,这也是我们必须要学经方的原因之一。

此后患者每次咳嗽皆来就诊,首诊方多用小青龙汤。

临床上常见部分患者反复咳嗽,套用张仲景的话可以称之为“咳家”。此类患者出现外感发热,单用常规解表之法往往无效。伤寒表不解的原因,往往是心下有水气。因为心下有水气,我们单用解表的办法,效果很差,于是,这一类患者的发热,都得用小青龙汤。

有时候我们会想,先用别的方子把发热先退下来,再来治疗咳嗽,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我们经常会遇到非要去解表,结果总是解不了,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想起来,伤寒表不解的原因是心下有水气。

如患者不表现为明显热证,多可辨证为小青龙汤证,用小青龙汤解表化饮,可收杆影之效。但是,发热的时候,我们需要用小青龙汤,当咳嗽的时候,使用小青龙汤的机会更多。只不过,在用的时候,有发热和没有发热,药物的剂量配比和药物的加减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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