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洗澡,都好似脱俗的沐浴,尘埃的洗涤,心灵的漂染。
记得刚进大学的那一年,我们住的是大学的公寓,公寓有独自的洗浴间,就是没有热水器。在赣西的小城里,深秋经常带着阴雨,显得格外的冷,那微微拂过的空气中,充满了刺骨的寒意,这就是南方的秋冬,没有暖气,北方来的同学加盖了三层的被褥,睡到半夜还是瑟瑟发抖。
有些同学到堂边的开水房打来热水,在洗浴间里鬼哭狼嚎地洗起了澡;有的跑去简易的公共澡房,回来总是无奈的抱怨。在地处东南沿海的家里,冬天倒温柔了很多,我一直有着洗冷水澡的习惯。我走进公寓的洗浴间,在牙齿的磕碰声中脱下了衣裳,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把冷水的开关开到最大,任花洒冲出的水柱冲刷了好一会儿那瓷砖的地面。我握紧拳头,绷紧了全身的皮肉,咬住牙关地冲进那冰冷的水帘。一声长叹之后,我更紧地咬住牙关,当冷水倾盆式地淋浴着我的全身,小小的浴室里充满了迷蒙的雾气。渐渐的,我好像有点恋上这冰冷的感觉,开始了尽情的享受。洗罢擦干,身体很快恢复了暖意。我穿好了衣服,走出浴间,迎来了室友们的诧异的目光。
冬天过后的那个春天,天依然阴沉,依然寒冷。我被宿舍的同学以同去为由,光顾了被他们抱怨过的公共澡房。我才明白了那澡房是多么的不堪和让人吐槽。偶尔还是会尝试地冲一次冷水澡,已经不忍再同去澡房了,但还是随波逐流地从开水房里打来了热水。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学校已经盖起了新的澡堂,也引进了收费式的管理,我们还是总能获得相对比较充裕的澡票。还是那样让人烦恼的阴雨蒙蒙,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到温暖和蔼的太阳了。如果不是手中有票,实在不愿意自己掏钱,还要冒着冷冷的冰雨,不远百米远赴澡堂。新澡堂子里冒着腾腾热气,弥漫着哗啦啦的水声。
我有些似曾相识地将花洒的开关开到了最大,调节了稍热的水温,还是放任那一泻而下的水柱冲洗着浴间的地板好一会儿,这才挪动已经快要僵化的身体,步入热气腾腾的水帘之中。脑子里一片空白,索性放纵地让热水尽情的冲浴全身,让僵化的身体慢慢地酥软。忘却了已经过了多长的时间,寒意尽除,身体犹如被打通了七经八脉,暖气全开。我们穿着背心光着膀子走出了澡堂,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也迎了来往路过同学诧异的目光。
而今,我们天天在浴霸灯下洗洗浴着温馨的热水澡,也曾去泡着时髦的温泉。我却还是会津津乐道地说起曾经寒冬冷浴的冰爽,还有那热气洋溢的新澡堂。
洗澡,那是一种放下,会让你享受到卸下周身包袱的放松;
洗澡,那是一种净化,会让你洗去那身心不免惹有的尘埃;
洗澡,那是一种领悟,会让你窥视这百态冷暖变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