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见欧阳飞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进,细细碎碎的光斑,点缀着整洁的房间。
房间之中,少年赤裸着身躯,盘腿坐在木盆之中,双手交接,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印结,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木盆之中,盛满了青色的水液,略微摇晃间,竟然还反射出点点异芒,颇为神奇。
少年的胸膛微微轻微着,呼吸间,极具节奏之感,随着修炼时间的延迟,木盆中的青色水液逐渐的散出淡淡的气流,气流略带青色,缓缓攀升,最后顺着少年的呼吸,钻进了体内。
气流入体,少年那张稚嫩的小脸,似乎也是在忽然之间,面色变得痛苦起来。
少年只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牙关紧咬,汗流不止。疼痛加身,少年双目依旧紧闭,指尖的手印,纹丝不动,沉神凝气,保持着最佳的修炼状态,继续吸取着青色液体中的药力。
青色水液,沾染着少年的肌肤,一丝丝的顺着皮肤毛孔,溜进少年体内,撕扯着肌肤,侵蚀着骨骼…
蚊虫附于身均不为其所动,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遍又一遍地淬炼着自己的身体。
一个时辰过去了,孟章没有停歇。
两个时辰又过去了~~~
修炼,在忘寝废食的苦修中缓缓度过,窗户外射进的阳光,逐渐的转弱,炎热的温度,也是缓缓降低。
直到周身不断结出乳白色的印痕,少年脸上才渐渐显露出满意的笑容,虽早已身心俱疲,但却毫不在乎。
……
木盆之中,双目紧闭的少年将最后一缕药力吸进了体内,睫毛微微眨动,片刻之后,漆黑的双眸,乍然睁开。
黑瞳之中,白芒照旧的闪过,不过此次却是不满了血丝。
缓缓的将胸口的一口浊气吐出,然后搀扶着木盆站起身来,任由水花从身上淌落,虽浸在水中少年却全身滚烫皮肤如开裂了一般疼痛,嘴唇哆嗦,双手颤抖,两行热泪滚落了下来。
内心中没有足够的渴望,是坚持不下来的,不论这渴望是仇恨还是爱。
孟章刚整理好衣服,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少爷,族长有事找你” 是小胖子的声音。
“什么事情?”孟章道。
“今天家族中来了一大批刘氏宗族的人,带了很多药材,说是刘氏的一点心意,族长不知何故,所以想请少爷前去。”小胖子嘟囔着说道。
孟章心想:“带了很多药材,想必是子凡将我送他的功法跟刘药子说了。”不禁有些担心,火龙真人所收藏的东西,哪一件不是至宝,人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危险。
孟章出门跟小胖子一起到了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里,一侧坐着孟家的诸位长老,另一侧则坐着刘氏宗族的人,刘子凡在最前排,中间堆满了药盒。见孟章进来,主座上孟千云起身来到他跟前,笑道:“章儿,做得不错!”孟章一怔,正疑惑间,刘子凡上前来拉了拉他说道:“要不是孟哥当时来得及时,我怕是小命都没了。”然后向着孟章眨眨眼。孟章会意,正愁着怎么解释呢!没想到刘子凡已经编好了理由。
自孟章离开之后,刘子凡内心很是煎熬,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孟章送他功法的事情跟刘药子说了,刘药子细读功法,不足数日便深谙玄气修炼之法,甚觉这功法高深莫测。遂知孟章待刘氏颇厚,自己却两种药草都不肯轻易送出,实在是狭隘之极,老脸禁不住发烫。即刻便叫来人裹了一大批珍贵药材差人送到孟家去,刘药子这人吝啬、贪婪,能送出这么一大批药材实在难得。
刘药子在众人眼中向来是睚眦必报、顽固不化,他若是看不上的家族不论如何也不愿扯上半点联系。当年就是因为侯式家主轻慢了刘药子,惹得他一气之下宣布断了侯家的药材供给,搞得侯家跑遍整个平阳城不管花多少钱都买不到一株药草,最后逼得侯家主只得公开道歉亲自上门赔罪才稍有缓和,至今侯家购买药材还颇受人脸色。
还从未见刘药子待人如此过,孟家诸位长老很是欣喜,对孟章改观不少。
自从上次将所有东西准备完全之后,孟章已经缩在自己房间中足足半个多月,半个月中,除了吃喝拉撒等事之外,几乎是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清修日子。
然而虽然修炼的日子很是痛苦,不过这对经历了多年白眼嘲讽打击的孟章来说,却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这日,看着阳光下柳枝低垂,葱郁的绿色,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孟章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趁今天天气这么好,决定出去逛逛。
大街上,人头攒动,左右坊市叫卖不绝。少年一会儿来到一个摊位摆弄着器皿瓷器,一会儿又去另一个摊位把玩着玉佩,只是少年每每来到一个摊位时,总是偷偷地瞥向身后的某个角落,在那里两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
孟章不动神色,拿起一块玉佩,付了钱转身离去。
行至一条小径,见地处偏僻,四下无人,两人拔出刀剑奔上前去截住孟章的去路,不由分说就朝着孟章砍去。转瞬间,两人已至身前,就在刀锋将要接触的当儿,孟章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两人之间,忽悠间来到了两人身后。两人本是使尽全身气力,定能一击必杀,没曾想两人的全力一击竟然一下子扑空闪倒在地,待两人起身时,已不见了少年的踪迹。正疑惑间,忽感身下一阵清凉,低头一看,裤子竟脱落了下来。两人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一面握着武器,只听身后响起戏谑的嘲笑。
“你们是什么人?我哪里有得罪两位的吗?”
两人被少年诡异的身法吓破了胆,哪还有心思回复他,裤子还没提起便跑着叫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欧阳少爷,救命!”随即,一席青衫从林中走了出来,正是欧阳飞。
欧阳飞一行人本悠闲地藏在林中一处,只等两人的好消息,毕竟在他眼里,孟章依旧只是一个毫无能力废物而已。这两人可是他花了不少银子找来的,解决孟章绰绰有余了。只是,没想到在林中竟听到两人的呼救声,这两个笨蛋还偏偏喊着自己的名字,欧阳飞不得不惊叹这两个笨蛋的愚蠢,一面又无奈只得现身了。
“果然是你,欧阳飞,你想要整我派来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少年见欧阳飞一行人现身戏谑道。
“孟废,怎么,这才几个月不见,长本事了嘛!两个月前,你把老子撞伤,今天老子是来要你命的”欧阳飞脸色突然狰狞了起来,话音刚落脚掌用力蹬地,身形直冲冲地对着孟章撞击而去,随后一拳挥出,狠狠地对着孟章的脑袋击来。
迎面而来的一阵轻风吹起少年额前的一缕发丝,露出少年一双漆黑的如墨的双瞳,眼睛里尽是不屑。
在拳头即将到达之前,少年又鬼魅般地闪身到了欧阳飞的身后,随即,体内玄气聚集于脚下,一脚狠狠地踹上欧阳飞的后背。本就尚未停下的欧阳飞又被这一脚接力撞击后,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撞在了有数丈远的大树上,昏死过去。
孟章虽每日以药液锻体,但也不忘修炼天罡化龙诀,一个多月来,凭借着体内磅礴的玄气,天罡化龙诀的纵地金光虽未练至大成,但要在数米开外移形换位还是不成问题。
瞬间的较量即刻便有了结果,见欧阳飞抱着大树昏死不动,随行一群人望着欧阳飞的身影被惊呆愣了数秒。一身青袍的中年人最先反应过来,惊道:“少爷!”连忙赶过去查看欧阳飞的伤势,见欧阳飞已经昏死过去,中年人转身盯着孟章,眼中骤起杀气,沉声喝道:“找死”
中年人拔刀暴起,出手老练,且一出手就是杀招。孟章见状,运转体内玄气,双手结印,喝道:“纵地金光”
青袍人只见眼前金光乍现乍消,飘忽不定。数次扑空后,青袍人凝神静气,细细观察他的行动轨迹,心中念道:“这小子身形竟如此诡异,可虽飘浮不定,但每次消失再出现的位置距其不过数米的距离,只要我跃到他消失的位置,在他再次出现之前将我的攻击覆盖在方圆数米开外,定能破了他这一招”,想到此,只等到孟章再次出现的当儿,身型急速跃出向着孟章虚晃一刀。
孟章见青袍人攻击过来,再次消失。
青袍人心想:“小子,果然上当”,待其刚刚落地便低声喝道:“幻刀转轮”,只见青袍人的大刀瞬间变长数米有余,双手握住刀柄,横扫而过。
孟章刚一出现,大刀已迎面挥来。少年并没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互搏,真到生死关头,竟颇为紧张,转眼间,青袍人刀刃已至眼前,孟章本能地提气,举起双手挡在前面,准备硬接青袍人的正面一刀。
青袍人见孟章有些慌乱,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小子不自量力,想要赤手空拳接我的幻刀!”他自信这一刀力道很大,不要说孟章的手掌,就连带着脑袋,怕是都要被一起斩落了,这一刀他势在必得。
然而,如他想象的人头落地并没有发生,只见到孟章双手呈乳白色,十指紧紧捏住大刀的刀身,掌心抵住刀刃,身体微蹲,左腿向后实实地蹬着地面,竟然真的硬接了青袍人的全力一击。
青袍人满脸诧异,心道,这~~这怎么可能?他这一招“幻刀转轮”向来无往而不利,今日竟被一个少年阻挡,而且还是赤手空拳地阻挡了去,怎么能不让他震惊不已。
青袍人稍有失神,孟章趁机卸去力量瞬间回到青袍人跟前,转而运转体内玄气一掌印在了青袍人的胸膛之上。青袍人登时面如死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身影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丈开外。
孟章抬起不住颤抖的双手,只见掌心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正潺潺流出,毕竟他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不久,金缕玉衣尚未练成,心中念道:“看来接这一招很是勉强,要不是自己玄气充足,怕双手都要被砍断了。”再望那青袍人,已然气绝,一个开境五重的高手在电光石火间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