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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A生活工作圈子相对狭促,也不爱凑人群热闹。N年前她第一次乘坐飞机出行,在机场偶遇央视少儿主持人“董浩叔叔”。她说:在不远不近的当处,真真切切,见董浩一行人有说有笑走过,于是童年那些通过电视传达的平面陪伴,瞬间丰盈鲜活起来!那可是儿时神一样的人物,儿时的她潜意识里会觉得如董浩这样的人,拥有着高大上的人生,是只可通过电视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是被她仰慕着存在着的。那次在机场遇到的一刻,她说她的血液瞬间热闹起来,好像把她过于平凡的童年记忆照出了光彩。
这似乎是我听过“追星族”最美的心声,真诚又感性。于是爱屋及乌,对那些追星的人们少了几分评判态度,内心里多了柔和和理解。他们应该是一群心存美好心地纯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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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准备关于唐朝诗人综述的材料,涉及到李白的《赠汪伦》,准备功课查阅资料,却意外地发现了很多不曾知的“追星”轶事。比如说汪伦,何许人也?一个普通人,一个十足的“追星族”!追的“明星”就是李白。汪伦对李白的诗入迷,崇拜李白。他“追”李白的故事也比较有趣。一次,汪伦得知李白就在他家乡附近,驾舟求遇。见李白后,应该也是热血沸腾。据说“为了争取能有更多的机会看到偶像李白,汪伦就讨巧的说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桃花潭,那里有十里桃花,万家酒店,李白就跟随汪伦到达桃花潭,去到才得知原来是十里外有桃花,酒家就叫万家酒店。”不过李白被汪伦的热情打动,把这位超级粉转化身份和他结为朋友,还写了《赠汪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名人也是超级粉。白居易,唐朝了不起的诗人,唐宣宗曾写“童子解吟长恨歌,胡儿能唱琵琶篇”诗称赞白居易。而白大诗人自己也是一位追星族,他是李商隐的粉丝。他说:“我死之后,来世能做李商隐的儿子就知足了”;清代画家郑板桥是明代画家徐渭徐文长的超级粉,徐渭号“青藤老人”,郑板桥治印一方,曰“青藤门下走狗”;齐白石也是徐渭的狂热崇拜者,说“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类似这种因仰慕一个人的才学、思想、艺术造诣,而甘愿俯首为其“超级名粉”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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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才而慕,于我心有戚戚焉。不过有一类型追星族,人数众,追的是纯粹的明星,追得狂热痴迷,却在社会上饱受争议。现代这样的人多,古代也有,比如那些“追”潘安的人。潘安是晋朝美男,拥有很多女粉丝。只要潘安一出门,街上的姑、姨、姐、娘都会将潘安的车围住,将篮子里的水果投给潘安,以致车上装满水果。“掷果盈车”这个成语出处便在这里。这样的追星方式就和现代的在机场乌压压人群追星方式比较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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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想来,这些追星族追的明星无论是其同性,还是异性,他们大都有光鲜的外在与灿烂的舞台,而追星族的性别特征是以女性为主。“追”明星,似乎都与情愫有关。
或许女人天生爱做梦。现实中那些粗枝大叶的男士无法满足女性对浪漫情愫的憧憬。于是舞台上的那些女人、男人投射出来的唯美的光环,让这些难以满足精神需求的女性们对自己充满了想象,对伴侣充满了想象,对爱情充满了想象。她们似乎是完美主义极端思想的拥有者。
“万人众中一握手,令我衣袖三年香。”郭宝昌导演的《大宅门》里,白景琦有个妹妹叫白玉婷。白玉婷爱慕京剧大咖万筱菊,想与他结为百年连理。但现实不得志,最后嫁给了万筱菊的照片。剧中这样演,而在现实中,北京同仁堂乐家三房乐镜宇的亲妹妹,嫁不了梅兰芳本人,就嫁给了梅兰芳的照片。这是真事。
我们身边类似的例子也层出不穷。大家都知道“杨丽娟事件”,为了追求刘德华,做出许多我们看着不正常的举动,老父亲卖肾自杀的背景也让人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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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青涩少年追星有可能是觉得流行、时髦、帅气,所以疯狂追星,甚至追给别人看,这些可以理解;有些有思想有抱负的青年,因其偶像的作为对自己人生有启迪有引领,而崇拜模仿,这些让人欣慰;而有些追星族,其心性虽不被理解,但至情至善,无可不尊重。只是有些人疯狂的追星心态害人害已,这样的人就该被“讨伐”了。
最近网上又盛传“虹桥一姐”之事,这位粉丝年芳一十八岁,追星不追一位,不追两位,不做事业,不闻学业,留在机场,只见各路明星都追。想罢,这样的追星也只不过追求表象的名气而已,有一点和我的好友A情境类似,好友A对自己童年的平凡生出光亮来,恐怕“虹桥一姐”的自我感觉也生出了光亮。只是很多人未必会这样光亮的看她。听说她积极的索明星签名照片,然后贩卖到网上。从这点讲,她更趋近于急功近利的商人,已经不算实际意义上的追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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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的世界有情怀,有虚空,甚至有执迷不悟。倘若不是来做褒贬的,在这粉丝已经真真假假的商品时代,“追星”的那份性情道可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