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孤魂不过门,梵音入梦陪老僧。
无人戏言烟花冷,魂归来兮断浮沉。
——梅凉
此文后,你是第一个留下作品链接的,多谢你的信任。
久等了,这几日实在分身乏术,除了在公交车上能敲一会儿字,再没时间管其他,所以长评一直没能结尾。
不过今天晚班,早上起来把这首歌录了,想让你尽快听到。
改了两个字,歌词不太熟,所以有一两句转得不太习惯。我觉得这首词填得很好,花了不少时间吧。
因为你的诗里总有硝烟和侠气,结局却总是无言哽咽,所以你选了这个曲子。
我想,我是写不出来,我心里没有那么多敞亮的情怀。
虽然你留的是一首现代诗,但是梅凉多事把你的其他几首也读了几遍。
有些感想,在想要怎么告诉你,周末是梅凉最忙的时候,不过我尽量本周内完成。
梅凉不轻易许诺,您自可信我。
喜欢你的名字,段浮成 若是我,可能会取名“断浮沉”,斩断了这浮世俗沉,意为放下执念,脱离红尘,或者说自诩能断言这人生浮沉,注定孤独此生。
可仔细一想,“断”这个字太残忍,怕是一语成谶,还是“段浮成”好。
更坦然,更平静,不悲愤。
我叫梅凉,全名晚若梅凉,意思是你来晚了,枝头的梅花都冷死了。生于苦寒乱世,本不该抱有什么期望, 却还是心寒而死。
取名字的人对自己往往有些残忍,虽不至于心寒而死,凉薄二字确是占了。
你留下的是一首现代诗。爱因斯坦的悖论
看第一遍没什么感觉,这诗的风格和我平时写的读的诗都不同。所以又细看了几遍,自觉看出了一点端倪。
感觉有些微妙,不像是情诗,至少不像是爱情,没那么缠绵,可是心迹表露得又很明显。有点战友送别的即视感,所以我斗胆猜测,段浮沉应该不是女子。
这诗写的不是爱情,又超越了友情的陪伴。我忍不住又联想了这灵魂主人的立场。
灵魂重21克,相隔千里却又紧紧跟随。那么这灵魂的主人是否还在人世呢?如果尚在,那么我可以理解为这首诗表达的是相思吧,两个人都在茫茫人海里,却始终无法相伴而行,纵然时间空间有别,灵魂相惜。
如果这灵魂的主人已经没有了躯体,那——就真的太残忍了,我陪在你身边,知道你在做什么,守着你行走和歇息,你的余生,我都在你身边,或许你也会想起我,我忍不住叫你的时候,你却听不到。又或许,你未曾想起过我,我还是在你身边。
那个爱因斯坦
他说时间与空间
是世间最无情的律法
果断杀伐
时间在变,空间在变,有人说,岁月变迁是世间最无情的律法,“果断杀伐”这四个字确实有惊艳到我。
杀伐二字,总是用来描述战场,用来形容岁月,有些偏激可是又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我再次感到了一丝不和谐,我以为这意境没有办法跟爱因斯坦结合起来。我从最后几句看到了一些侠气,可是末尾用“光年”来形容距离,有种穿越的感觉,可能这是作者想表达时间空间的穿梭吧。
可是还是要告别,寒风撕扯,灵魂摇曳,遥遥相望,即使没有相隔一光年,我还是没有和你同行。
带着好奇,看完了段浮沉的八篇诗文。
终于明白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微妙从何而来。
段浮沉的诗文里鲜有爱情,更多的是知己的惺惺相惜。比如改写的《琵琶行》和《悟空传》的随想。
还有那首《戏言》
孤半生杀敌未留住你
“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片冰凉”
“我捱一步又一步何曾停住,
这壁厢那壁厢有似江湖”
身后去也,切等来生
段浮沉的古风诗写得更挥洒自如,我说古风诗而非古体诗,是因为那诗句里有些半文半古的意味,和《爱因斯坦的悖论》一样,总有穿越的感觉。
侠气越发明显,再也遮挡不住。与其说是诗,倒不如说是歌,每一首都能唱出来。段浮沉的古风诗意蕴更浓烈,修饰的痕迹反而更少,好读的诗必然是好诗,每一处停顿都恰到好处。
比如戏子还唱着: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
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
然而是一声断喝:
还唱甚个想当年!这一厢歌舞升平
那一厢狱底厉鬼白夜行
休干净!
仿佛戏子一举首一投足都翩然于眼前,戏子在戏台唱着人生,戏台之外已是风云变幻。
勾栏破,点翠折,佛下念念祭苍生
风雷转,九霄行,婉转唱破剑青锋
俯身歌,台帐扯,弓弦鼓乐顷刻停
朝时慵,暮时薨,铁甲原来践人命
转腾挪,媚横波,唱罢魂魄归金陵
垂髫戏,可记起,要这天下署我名
这停顿和画面,有点《霹雳布袋戏》的感觉,要黄文择配音的版本才行,明明是一个人在诉说,开口就让观众入了戏。
一时间,脑海的飞过碎片无数。佛者、歌者、媚者、武者……全部都窜进来,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是睁眼还是闭眼,这些人,这些人的剑,这些人的歌声和姿态,都反复交错在你的眼前。色彩鲜亮,让人迷乱。
画面是反复交错的:戏子的红衣,将士的铠甲,老僧的念珠,隐匿的说书人……
声音也是交错的:台下的私语,战马的嘶鸣,开合的折扇,混沌的木鱼声……
可也就是转瞬之间,舞罢歌歇,一世风流尽掩埋。天地间只剩下佛号梵音,老僧拨着念珠,唱着“阿弥陀佛”,说着苍生苦。
此刻才发现,段浮沉的文集名称是“八苦”,生老病死,怨憎爱别求不得,还有执念。所以段浮沉的诗里,总有一个念佛的僧人,总回响着梵音。
所以一面念着“阿弥陀佛”说要放下,一面又写尽了人世执着:纵然分别还要灵魂相依,纵然西行仍要知己随行,纵然知道命数已定,唱戏的人还是要缅怀过去,沙场的人还是要拼死相搏。
信佛的人心情很复杂的,如果能完全没有信仰,我自可以执着其中,生也好死也好,我从不需要思考人为何而生,甚至不知道何为因果。
但是就因为有了这点信仰,凡事本可以看得分明,本可以不执着,却又不能克制自己的本念而忍不住去贪求去思念,一面自省一面又陷入其中。
配图也很美,尤其是第一段,完全可以单独成诗,最后那一声戛然而止,惊醒了局外人。
梅凉作为读者,也许没有参透你诗里的所有,也提些拙见吧。
一、你的古风诗优于现代诗,你的现代诗,情感已满,诗意还欠缺了些。因为你的现代诗并未施展你所有的才能,我猜想,你还在摸索吧。所以多写多练,高兴的时候写,不高兴的时候也写。
二、几首诗,有一个共同点。开头惊艳,结尾过于平缓了。主要是感情和笔触。开头总是吊足了我的胃口,惹得我焦急往下看,可是结局的惊喜没有达到我心里的预期。
比如
风再大,灵魂摇曳不止
这句是有牵动我的。
但是结尾
犹有灵魂与你相贴
哪怕告别
哪怕。。。你距离我一个光年
这个结尾没能接住开头放的大招。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当年追《火影忍者》的时候,等了一星期,最后终于看到了佐助,结果20分钟,有5分钟片头片尾,有五分钟在回忆过往,关键的十分钟,结果只是佐助别着大宝剑,站在山坡上叨叨了半天,连鸣人的面都没见着。
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大概是那个意思。你的开头铺得好,那么读者,必然有更高的期望,不然真的觉得可惜。
三、试着多读读你的诗,读着顺利必然是好的。比如你填的词魂归来兮——梅凉(原曲《烟花易冷》)
虽然有刻意注意韵脚平仄,但是读着唱着还是有几处别扭。当然这一点我完全没有资格说你,我向来随性,韵也押不齐。不过你我喜欢就好,整首词的意境挺好的。
这么几首,最喜欢戏言
我最喜欢第一段,其次是第二段,最不喜欢第三段,不是因为你第三段写得不好,是摆的位置不对,感情最开始非常充沛,到后面就叹气收尾了。
如果是我,会这么改。把第一段结尾变成整首诗的结局,你再读读看是什么感觉:
弟青灯入定陪坐老僧念古佛
这报应我,好歹留你登上那王座
谁叫这半生纠葛
青锋剑指九龙鼎,翻了天,覆了四海生平
清倌还在镜前画眉,容色艳了,满座惊
还唱着:“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
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
还唱甚个想当年!这一厢歌舞升平
那一厢狱底厉鬼白夜行
休干净!
就用“休干净”三个字结尾,“戏言山河”四个字舍了。
还有这首无人
冷红翠袖倚天寒,绕竹草阶枯旧馆。
浊水流出诸芳尽,衰蝶凉渡漫愁山。
如果换成这样呢?
衰蝶凉渡漫愁山,绕竹草阶枯旧馆。
浊水流出诸芳尽,冷红翠袖倚天寒。
四、你该更自由才是。可能是我多心,总觉得你的诗里有些疑虑,你的见解本来是独到的,比如唐僧师徒,你偏生以为是知己,怕是少有人能想得到,所以你有唐僧师徒的“狂傲”。
可是你行文到情感迸发的时候,总有点犹豫,所以整首诗的气势往后有略微衰弱之感。
不知道你是否和以前的我有相似之处,我写诗,自以为知己难求,所以想挥洒自由,但是看到有人读出一两句心事,还是欣喜若狂,所以潜意识总要留些破绽。
怕有人说“曲高和寡”,怕有人说:“看不懂的东西,你写来何用?”我曾如此矛盾过。
我想说,知己哪里容易得,你若是有,一定好好珍惜。若是没有,不必等,你的诗,该怎么写,怎么写,不必向别人索求一个明白。
不必咬文嚼字,修饰不必过于刻意。不是说文笔不该华丽,我倒觉得你的现代诗修饰比古风诗明显。因为你写古风诗更得心应手一些,所以斟酌上花的力气还没那么多吧。
以上都是猜想,我说得有些多余,见谅,有冒犯之处,请言明。
最后,你可以试试写写故事,比如小说。很早的时候,我写诗,文辞大过诗意,自己看着也厌恶了,后来开始写小说,到现在也没学会怎么写小说。
但是等我再回来写诗的时候,我发现脑海里的东西更立体了。
就好比以前看的是幻灯片,后来看的是微电影。
可惜到最后,梅凉都没能猜透你的性别,你的诗里,友情多过爱情,知己多过红颜,我以为你不是女子。不过你写的戏子,又让我犹豫了,古时候戏子都是男子,写戏子的女作者却更多。
求满足我的八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