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凶恶的是什么?鬼木棺椁,百鬼聚阴,七煞养魂……每一个都让你魂飞魄散!~楔子
1
诡墓凶煞
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诡异的斗。
小刘和黑子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惊恐神色,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齐老板,他的额头上明晃晃的全是冷汗珠子,颤声道:“怎么可能?”
我们正站在主墓室里的八方石台上,身后平放着一具巨石棺椁。借着长明灯幽冷的光,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排排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石台下,一动不动,仿佛石像。
他们都低着头,身上裹着的布匹早已破烂风化,露出来的身体部位呈现出青白的颜色,就像死人的铁青,可是我们都听见,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昭示着他们还是活人的事实。
可是这深藏山中的古墓之内,怎么会有这么多活人?
“书怀哥,怎么办?”小刘扯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道。
“开棺!”没等我回答,齐老板铁青着脸打断道:“我花钱请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半途而废的。”
封颜洞,位于九宫山主峰的半山腰,占据极阴的九龙困水局,传闻此地曾为古代巫邪氏族分支,洞中曾被修筑了用以祭祀的神秘祭坛。后来该族灭亡,这洞也逐渐隐没。直到近年来,不知从何处开始流传起了封颜洞的事情,据说那神秘氏族的人在洞中还修建了一座古墓,占尽天时地利,也不知埋藏了多少秘密和珍宝。
这世上总有抛头换财的人,比如渴求神秘宝藏的齐老板,比如被天价报酬打动的我们。
黑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我按下想要反驳的小刘,道:“开棺吧!”
棺椁上刻着一张人脸,左美右丑,拼凑在一起感觉十分诡异。当我们好不容易打开棺椁,露出里面的石棺时,黑子第一个惊呼出声:“同衾棺?”
只见棺椁内赫然有两具并列的棺木,均无棺盖,我心里一个咯噔——同衾棺是陪葬棺的别称,取“生同衾,死同穴”之意,原本是爱人殉情后渴求来生相伴的仪式,后演变为一种纠缠先亡者魂魄的邪术。
更为恐惧的是,因着棺身较高,那两具尸身竟是坐在其中的!被烧得焦黑的女尸一身褴褛的红色古式嫁衣,面容还保存较好的男尸则是一身惨白色的破烂裹尸布,看起来异常诡谲。
几乎就在开棺刹那,下方那些低头的怪人同时抬起了头,我们这才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五官,只裹了一层平整的皮,正慢慢流淌下暗红色的血。
就在这一刻,身后的齐老板发出一声惨叫,我赶紧回头,只见那女尸已经被烧焦的手臂死死抓住了齐老板的手,正把他往棺木里拖。小刘赶紧一刀劈中她的胳膊,拉着齐老板往旁边一闪,不料那男尸竟也伸出手臂,一把扯住他们往棺中一拽,下一刻,齐老板和小刘竟然就这么消失在那具并不十分宽大的棺木中。
我立马扑到棺边,只见那棺竟然没有木底,下方的地面不知何时陷了下去,黑漆漆的洞口隐约可以看到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
“书怀哥!”黑子惊恐至极地叫着我,下方那些可怕的无脸人正僵硬地向着石台逼近。
“该死!”我一脚飞踹在那怪人的脑袋上,踢得他脖子一歪,一手拉起黑子就往后退去,却不想那已经消失的男尸又从洞口里钻出来,猝不及防地掐住我和黑子的脖子,顺势往下面倒去。
黑子大叫一声,率先掉了下去,我反手一刀劈在男尸的头上,上半身倒吊悬空在那洞口,双脚大开,堪堪架住棺口。僵持了一会儿,没等我松口气,一股大力突然袭来,一个红色的东西狠狠撞在我的怀里,本就不稳的身躯顿时从那阶梯上滚下!
怀里那具焦黑的女尸死死地箍住我的腰,似乎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2
暗藏杀机
我一脚踹开女尸后快速护住了头颈,匍匐在阶梯上,全身几乎散了架,一时没爬起来。
阶梯下方传来浓重的水汽,我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阶梯下有一个人工水池,腥臭浑浊,若是刚才没有尽快稳住,而是顺势滚了下去,恐怕不淹死也得熏死在里头。
这阶梯一直延伸到水池中心,在中心上空垂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可以借此荡到岸上。可是我试探着摸索了一下,还得往下走一段梯子才能摸到它。
一步一步,我走的十分小心,眼看还有八九级阶梯左右就要入水,我抬出的脚硬生生悬在半空。
我把手电的光照下浸入水下的阶梯,那梯子依然方正笔直。可是水和光都有折射现象,由水面看去,怎么会不呈现弯曲?
我捡起一块掉落的石子丢了过去,水面顿时荡起一阵涟漪,阶梯的影子也扭曲起来。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这一点,恐怕就会一脚踏空掉入水中。
似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平静的水面竟然翻涌了起来,一个个惨白的人影在水中浮出,很快又被暗流卷了下去。最后,水面上浮现出一张张惨白的脸皮,男女老少、喜怒哀乐皆有,只是那本该有眼睛的地方,只剩下恐怖的空洞。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些脸皮察觉到了动静,似乎有意识一般朝着我“看”过来,脸皮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蠕动着向我靠近。
我一时间吓得亡魂大冒,脚下用力一蹬,腾空的刹那用力抓住了锁链,整个人险险吊在了半空,脚离水面只有不到五厘米的高度。那些脸皮像气球般涨了起来,张开嘴,不甘心地还想咬我一口。
“哗啦”一声,没等我喘口气,手中的锁链毫无预兆地一抖,我仓皇抬头,只见先前消失的小刘竟然像蜘蛛一样顺着锁链向我爬下来。
他的眼神空洞呆滞,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猛地放开锁链扑下来,趴在我的背上,差点拽着我一起掉进水里。他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我只感到一阵剧痛,那森冷的牙像是要嵌进我的肉里。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下方的脸皮更加兴奋地蠕动着,差点咬到了我的脚。
“小刘,你干什么?”我怒吼一声,奋力挣扎想把他甩下去,可是他两条腿像钳子一样箍住我的腰,见我挣扎,竟然伸出两只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眼前一黑。
我心中一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面,却见水中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
不好,他不是小刘!我一手死拽住锁链,一手抓住那家伙的头,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揪。他发出一声闷哼,勒住我的手脚松了些,趁此机会,我抽出兜里的绳子往他脖子上一绕,紧紧勒住的刹那一脚踹在他胸口上,那家伙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轰然掉进水池里,蓄势已久的鬼脸顺着水流涌了过去,水下传来一阵恐怖的咀嚼声。
我咳嗽一声,抓着锁链用力荡落在岸上。不敢在此地停留,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书怀哥!”
我怔怔地看过去,黑子连滚带爬地向我跑过来,在他身后是挂了彩的齐老板。
我心里涌上一股惧意——小刘,不见了!
3
幽冥禁地
“……等我醒过来,身边只有黑子,并没有看到小刘的踪影。我们四处走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他,只好回来找你。”齐老板言简意赅地说清楚来龙去脉,黑子也在一边点头。
背脊里窜上一股子寒意,我定了定神,问:“你们可有发现了什么?”
“……有。”
那是一个山洞,入眼尽是漆黑一片。我摸了摸洞口地面,并不光滑,想来是没有毒蛇等爬行动物出没。
洞口两边的石壁上,各嵌了一具干尸。依然是一男一女,尸身深深陷入墙壁中,表面还被不知哪里延伸来的枯藤覆盖住,仅能看见一个干瘪的脑袋。
“这地方感觉太邪,我们没敢进去。”齐老板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一靠近这里,我就觉得……”
他没有说完,可是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抚上自己的脸,掌下的皮肤里似乎窜进了蛆虫,正在微微地蠕动着。脸皮似乎活了过来,吸附在我们的血肉上,觉得又疼又痒。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我们处于一条狭小的甬道,除了面前这个山洞,别无他路可走。
通道是向下倾斜的,脚下的地踩上去,感觉有些泥泞。我只顾着低头查看,冷不防撞上了什么,连连退了两步。
我撞到的是一棵槐树。它只有一人来高,树干却有两人合抱粗,在这不见天日的山墓内,它长得枝繁叶茂,树叶间的缝隙里,隐约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世有五阴木,其中以槐树为极阴鬼木。放眼看了一下,这里生长着八棵槐树,其中七棵种成北斗形状,勾转聚阴,偏偏在末端指路阴阳的空门处,又种了一棵槐树。
“不好!”我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七星指生路,可这里却有一棵槐树堵住生门,硬生生绝了生机,把此地变成了死路。”
“那就砍了它!”齐老板恨声道,我和黑子对视一眼,只得从背包里取出仅剩的工具铲,绕到了那棵槐树前。
那棵树相比其他的而言,显得更加粗壮,此处无风,树叶却发出婆娑的声响,几乎给我一种树在颤抖的错觉。
突然,一只沾满血迹和泥土的手从树后伸出来,差一点就抓住了我的裤脚,我赶紧跳开一看,只见树的另一边,有一个人影微不可见地挣扎着。
“……小刘!”黑子惊呼出声,失踪的小刘竟然陷在了这棵树里,只露出半个身子,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竟然没有五官,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我根本认不出他就是小刘!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齐老板大惊失色,赶紧和我们拿铲子挖土,可是那树皮竟然已经和小刘长在一起,根本不能把他从里面救出来。、
我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脖子一紧,背后的黑子竟然死死勒住我的脖颈,把我往树干上按了过去!
4
绝地反击
“是你!是你害了小刘!”黑子一边哭喊一边狠命地挥拳打中我的脑袋,打得我眼冒金星:“要不是你接了这个活,我们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来?”
我反手奋力推开黑子,刚准备喝骂,却听齐老板发出一声警告,下一刻,原本已经半死不活的小刘再次伸出手,死死抱住了我的腿。
与此同时,枝叶间陡然垂下一片黑如瀑布的长发,用力绞住了我的脖子,简直想把我的脑袋生生扯下来。黑子被这变故惊了一下,随即竟然不管不顾地拔刀向我捅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齐老板挥起铲子砸中了黑子的后脑勺,黑子整个人扑到了我的身上,只是他被怒火烧昏了脑子,竟然也不管脑后的伤,拼着气狠狠撞向我的头。
我吓得亡魂大冒,心里也是一狠,趁着齐老板帮我割断头发的时候,我飞起一脚踹开小刘的手,一把箍住黑子的肩膀把他和我的位置调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捡起铲子,狠狠砸中了他的头。
黑子瞪大了眼,披面流血的刹那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我喘着粗气,却听到了一阵诡谲的笑声,那声音来自小刘,他的身子完全瘫软下来,我这才看到,他的背后破了一个又宽又长的裂口,伤口参差不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啃掉的。
树干上,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人脸,小刘残留在树皮上的血沾染在这些脸上,显得血腥而可怕。
齐老板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身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养魂。”我涩声道,自古怨土养尸、鬼木养魂,这里由七星槐树聚集了大量阴魂,却因为这棵死门之树而将它们困锁在这里,若闻生气,便怨愤难平。如今小刘和这棵树融为一体,就成了树的养分,供它们汲取生机。
“我们得赶在它们挣扎出来之前毁了这棵树。”我咬着牙,看着那已经与树已经不成人形的小刘,没等我犹豫,齐老板已经挥起铲子,狠狠砸了下去,连树皮带小刘的血肉,一起砍下一大块。
“他已经不可能获救,你还在犯什么蠢!”齐老板骂了一声,我颤抖着手推开他,看着痛苦挣扎的小刘和那一张张逐渐隆起的人脸,哆嗦着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在了小刘身上。
一股恶臭弥漫开来,我木然地丢下打火机,同时拽住齐老板,往旁边一块石头后面滚了过去。
火光从小刘的身上腾起,他拼命地挣扎嚎叫,那些人脸都发出凄厉的叫声,整棵树都好想活了过来,剧烈地颤抖着,似乎要拔地而起,可最终只被烈火包裹,发出焦糊的臭味,和在里面挣扎的影子。
“那是什么……”
“尸油……”我哑声道:“对于鬼木的克制,莫过于同为阴物的尸油……更何况是由生人为引火……”
齐老板却有些兴奋地说道:“等火光灭掉,我们就可以继续走了对不对?”
“是的,不过……”我的目光转向地面,带着连自己都为之心惊胆寒的颤声说:“黑子在哪里?”
5
罗刹三凶
原本黑子尸体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鬼木很快在火光里被烧焦,连同小刘一起变成了焦炭,我和齐老板硬着头皮用铲子把这些残骸弄开,露出下面焦黑的泥土。
下面有一个不大的凹陷,似乎恰恰能容下一个人把脸进去的样子。我迟疑地趴下去,把脸慢慢凑了过去,竟然和凹陷内部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只听到“咔哒”的机括声,我脸前的泥土陡然陷下去,另外一张脸从空洞的那一边窜出来,紧紧贴在了我的脸上!
那张脸的皮肤干枯龟裂,裂口处溢出粘稠腥臭的液体,我慌忙退了出来,只见那个凹陷处已经变成了一个洞。
与此同时,背后的甬道里传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哭喊声,伴随着轻蔑的冷笑,槐树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只只苍白的手从泥土里穿刺出来。
我立刻想到了先前墓室里那些可怕的无脸人,似乎闻腥而动,正向着猎物的方向蜂拥而来。
“糟了!”我返身去拉齐老板,准备寻找逃离这里的机关。却不料,面前原本堵死的山壁竟然微微裂开了一条缝隙,从山壁另一边也传出骨头摩擦的可怕声响。
两头夹击,我们很快就会被围在中间,无处可逃。我急得抓耳挠腮,齐老板也满脸惊恐地看着我:“怎么办?”
我来不及回答,一脚踹开齐老板,手里的刀顺势劈过去,正好劈开一个无脸人,下一刻,一只枯瘦的手从后面紧紧勒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拈住我的脸,用力之大简直像要活生生撕下我的脸皮。
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它的指甲已经刺进了我的肉里,从甬道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一咬牙,手里的刀擦着自己的腰捅进背后那家伙的肚子里,一脚踢中它的小腿,在它身体前倾的时候,掰住它的脑袋,用力摔向正要向我扑来的一个无脸人。
趁着两个家伙摔成一团,我拎着齐老板飞快地爬上一棵槐树。那些无脸人身体僵硬,比僵尸一样灵活不到哪里去,此刻它们聚集在树下,指甲拼命地抓挠树干。
“趁现在,我把它们引过来,你去找到主墓室的机关,这样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我推了推齐老板。
“不用了。”齐老板笑了一下,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暗红色石球,用力扔进了先前那个地洞里,下一刻,我只觉得大地的震动更加厉害,整个墓室好像即将塌陷。
那些可怕的无脸人,保持着抓挠树干的姿势,静止不动了。
“呜——”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哭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与此同时,七棵槐树的树皮和枝叶竟然龟裂脱落,露出下面黑漆漆的竖立棺木。
齐老板转身跳了下去,没等我反应过来,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竟然掉进了棺木里!
棺木除了上顶之外都被封死,内壁里隆起了一张张惨白的脸皮,它们都看着我,露出了阴冷诡谲的笑容。明明此时无人说话,我却听到了讥诮的笑声和压抑不住的兴奋呼声。
我的脸开始疼了起来。
齐老板的声音从棺木外传来:“鬼木棺椁,百鬼聚阴,七煞养魂……这样诡谲重要的地方,为何你就没有想过,这里,就是主墓室?”
6
人心鬼面
在九宫山,曾经生活过一个来自西疆的巫邪氏族,因为擅长脸谱巫术,而被方术界称之为“封颜族”。
这一族的人并不多,却个个都是习巫术的好手。但是,因着占据九龙困水局的地势,虽然对巫术大有裨益,却影响到族人繁衍,以至于几十年后,族人的数量开始锐减。
“族长舍不得赖以扬名的巫术,又想要本族长存,于是他和族里的几名巫师,钻研出一种邪术。”齐老板的声音透着阴冷,“以发为精,以面为神,以身为气。面容是七窍所在,凝三魂,聚七魄。故他们修建封颜洞作为本族陵墓,在族人将死之时,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封在面上,再将脸皮整块割下,以秘法封入洞中,他们的身体就会在这一刻停滞在死生之间,成为守护族墓、守护自己的活死人。”
“当外人闯过地上陵墓,见到这些人的时候,就已经成为猎物……但是,只有像你这样,活着到达真正主墓室的人,才有资格做祭品。”
“祭品?”我捂着脸,脸皮似乎已经开始龟裂,疼得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以七个强悍的活人作为鬼木养魂的最终祭品,将他们的血肉精魄通过鬼木养活族人的脸皮,他们就会苏醒过来,我族会因为这种方式,而长存于世。”齐老板的语气疯狂,我几乎听到了棺里的脸皮在笑,“现在只剩下两具空棺,只要你死了,我就再去找一个人,我封颜族……”
棺中的脸皮在内壁上隆起,空间顿时逐渐变得狭小起来,它们把我挤在最中间,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
“……可惜,我不会死。”我忽然笑了起来。
下一刻,齐老板的声音戛然而止,棺木摇晃了几下,消失的黑子爬了上来,向我伸出手:“书怀哥,快!”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爬了出来,棺里的脸皮发出不甘的哭声,却又很快隐没下去。
“你……”齐老板躺在地上,血从腹部的伤口涌出来,他的身体抽搐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捂着脸上的裂口,笑道:“在黑子扑来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小心姓齐的’。”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第一是因为,你嘴上说是因为好奇才来探险,可是遇到危险时,你本能的动作告诉我们,你对这里很熟悉。”我顿了顿,看向黑子,他恨恨地从兜里摸出一颗纽扣,寒声道:“这是从小刘的手里发现的,是你,杀了他!”
齐老板木然地看着我们,忽然又癫狂地笑了起来:“李书怀,你是赢了,可是你们……活不了!”
“你被封颜术所伤,只能换脸……可惜,这里的脸皮早已鬼化,你戴上它,只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哈哈!”
我一把踩中刀柄,刀刃捅得更深一些,低下头,裂口处涌出的血滴在他的脸上。黑子赶紧踢了他一脚:“少废话,你……唔!”
鲜血喷溅在齐老板脸上,他和黑子都瞪大了眼。黑子下意识地看向腹部,那里,有一截染血的刀尖透了出来。
7
尾声
我面无表情地蹲下来,拿刀从黑子的下巴开始,小心翼翼地剥下他的脸皮,手一直在哆嗦,差点就撕坏了它。
直到我拎着一张血淋淋的脸皮看向齐老板,他才疯狂地笑起来:“李书怀,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比我强,比我狠!”
“你救我,我为你办一件事情。”龟裂的脸疼得已经麻木,我想我现在一定比世间所有的恶鬼都要可怕,“你快死了,但是,一定很不甘心吧。”
“……把这张脸皮和着封颜池水一起敷在脸上,你的脸就会恢复。”他的声音细如蚊讷,神情却是回光返照的激动,“我要你……代替我,引来更多的人到这里来,直到祭品数满为止。”
“不要想着骗我……我会在这里,等你……”他脑袋一歪,眼睛却还死死地看着我。
我蹲在黑子身边,他全身都在抽搐,我说:“我一定会活下去……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谁也别想要我的命。”
黑子的喉咙里发出似呜咽又似悲嚎的声音,可我没有再回头,而是转身走向来时的通道。
我把慈悲的脸留在地狱,带上鬼面,走向人间。
这世上总有像我这样的人,因为自私,从人变成了鬼。但是我很想知道,下一个变成鬼的人,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