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花

从我厨房的窗户望出去,后楼的一排车库便在我眼中一览无余。那里都被改装成住宅后租了出去,居住者多是老年人。其中有一个户人家的女主人,她的年纪并不算老,四五十岁的样子,从她走路和说话的姿态都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智力有所欠缺的人。

车库的租户们常常聚在某一家的门外,打一会儿扑克,或者闲聊家常。气氛似乎很和谐。她也喜欢去站一站,但很少说话。偶有人问她,她就回答一句,然她的话总会令某些人表现出鄙夷的样貌来。撇撇嘴、眼角乜斜一下,或者从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而她却似乎不能察觉,依旧在人堆儿里凑着。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似乎不知。

傍晚时分,人们愿意聚集到广场。散散步或者跳跳广场舞。她也来,在广场舞的队伍边上跟着比划。那笨拙的动作便引来一阵阵不友善的笑,还有带着明显的鄙视的议论。她却浑然不觉,逞能似的跳一阵子。我总是对这样的场景怀有深深的不平。为什么对她那么刻薄呢。她也是人,有她的喜好。无论她有什么样的不足,都不妨碍她追求美好的事物。我们没有权利去排挤她,相反的,作为智商正常的我们对她应该多一分宽容,多一分友爱才是。何况在她的身上还有着现代社会许多人身上都淡化了的美德。

我们在街上遇到的人都打扮的时髦得体,然很多人只把自己打扮的时尚艳丽,家中却邋邋遢遢的。有人经常出入饭店,呼朋唤友,却不肯花心思为家人好好做饭,不会花心思陪陪孩子,辅导好孩子的功课。可就这个被某些人嗤之以鼻的女人,她却是完全顾着家的。

我常在某一个清晨,或炎热的中午,见她站在外面搓洗衣服。装在盆里满满的一盆,晾出来满满的一绳子。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总是洗啊洗。她洗的衣服格外干净,那件男孩子的校服,浅绿色的部分总是清透的原色。她本人身上的衣服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她不但尽责地做好家务,还会捡些塑料瓶子去卖。别人休闲跑步的时候,她也去,只是她手里常常多一条塑料袋子。看到她把那些拾来的瓶子塞到袋子里,我就仿佛看到了,她在炎热的午后,把换来的零钱递给自己的孩子去买冷饮,满脸慈爱的样子。

自古便有人把女人比作花,。雍容华贵的似牡丹,清纯秀丽的如莲,娇艳妩媚的便比作玫瑰。花是美的,人亦是美的。然这世上并非都是完美的事物,生命的残缺与完美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摒弃外在形态,单就生命本身而言,哪一个不是美好的呢?如果单凭缺憾就加以鄙夷,是浅薄的,也是缺乏道德感的。如果肯用善良的眼睛去看待不完美的事物,我们常常会被隐藏在缺憾下的美感动。

不是所有的花都国色天香,原野上那不起眼的小花,虽然没有人欣赏,有时还会被虫蚁啃伤,但它们依旧顽强的绽放,在阳光下,在风雨中,散发一缕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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