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席”和“办酒席”,古已有之。
有人去“吃酒席”,也才有人“办酒席”。这是最初的朴素的迎来送往,谁家有了点大事小物,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来看看以示关心。主人家好酒好菜盛情款待理所当然。继而吃的人长此以往就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来看的时候便带点自家产的诸如粮食、麁禽或者市场买到的日用品等等作为礼物相赠,吃主人家的招待也就觉得比较心安理得。“吃酒席”的人心安理得了,“办酒席”的人又怎会心生愧疚?所以才有了老话“礼多人不怪”。
“礼多人不怪”这句话的出现,让我们微略地窥见了“办酒席”的人在慢慢地改变了真心款待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初衷。时间流淌到今天,在经济、文化、观念发达的地区,“办酒席”是豪爽的富人借以露富或不乏表达真心款待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初衷,所办的“酒席”大部分是不收礼金的。但在经济、文化、观念落后的地方,“办酒席”已经逐渐地变成了“办酒席”之人敛财的手段。
这种观点并非凭空而论。就笔者生活的城市而言,请客方式的转变成了赤裸裸的敛财的前奏,从最早的自愿而来变成了在单位要了职工花名册挨个的写请柬,不管是否认识,也不管关系的远近。这还算有个请柬,略显礼貌;电话通知的也算“办酒席”的人亲力亲为了;更有甚者“短信群发”、“请别人代请”,连自己收钱都懒得动了。
礼金的变迁从笔者第一次送的一对枕巾到现在最低二百元到上千元;
请客“办酒席”的名目多如牛毛:从儿、女出生起算,出生了有“满月酒”、农村二月二还有“剃毛头酒”、“百日酒”、“生日酒”,考上大学有“状元酒”,应征入伍有“当兵酒”,结婚了当然有“结婚酒”,买套房子有“搬家酒”(包括二婚甚至三婚的酒席也办成搬家酒),农村不买房子,修房子有“上大梁酒”、“装大门酒”、“搬家酒”,老人有的从50岁开始每十年一次请“寿酒”,有的每一年或二年请,离世了有“丧宴”。
上述的“办酒席”大概的说说,也算是马马虎虎能说得过去。笔者吃过的几次怪怪的酒席可能是大家很难吃到甚至闻所未闻的。某认识的人家的小孩劳改释放吃了次“出狱酒”;某君住了几十年未动过窝,居然也响当当的请了回“搬家酒”;某次吃酒只见女主人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不见其儿子和丈夫出面,完事问同来之人曰:你见过离了婚的夫妻还能一起办酒的?惶惶然!这应该叫“离婚酒”;更有趣的是有个朋友通知我说他儿子结婚,朋友儿子结婚当然高兴,早早来到婚宴现场,却发现朋友胸前戴了朵“新郎”的绢花,怕朋友糊涂闹出笑话便好心提醒,谁知是朋友“三婚大喜囍”,不好通知便以儿子结婚为幌子通知朋友赴宴。荒唐之极!
由于“办酒席”的人多了,“吃酒席”的礼金就来得相对的困难。要是运气差点了的“吃酒席”的人,认识了几个将“办酒席”作为敛财手段的人,并不丰厚的收入自然就吃不住劲了。笔者惊闻,甚至出现了有工资收入少的人到了靠借贷“吃酒席”的地步!这并非耸人听闻。很多“吃酒席”的人“吃酒席”多了也会在无聊的时候初略的算算近年来送出去的礼金,结果大部分人都会被吓了一跳。这就难怪家里终于有了点诸如搬家之类的“大事”,当然要大操大办将送出的礼金尽量地收回来。殊不知,大家你请来我请去的,最大的赢家还是摆桌子卖菜的酒店!客观地说,对于形形色色的“办酒席”,我们没资格在不了解“办酒席”的人的实际情况下指指点点,妄加评论,我们要说的是这种现象,这种已经进入了恶性循环的怪圈的现象。应该说,绝大多数的中国人还是把面子看得很重,还是坚持或尽量地坚持了自身的人格,尽量地少办了“酒席”。
不可否认,接亲嫁女和老人的不幸离世,这是理所当然的该办办酒席招呼招呼来看望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除此之外的“办酒席”就是变了味的“办酒席”了,其初衷的改变促使了人情味的淡漠。中华文化几千年来对“礼仪”的诠释可谓淋漓尽致,是较之全世界其他民族对“礼仪”的理解是来得最彻底、最决绝的。经中华文化几千年熏陶出来的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又彻底地固守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传统意识。就像郭冬临《有事您呼我》中的主人公,《阿P系列故事》中的阿P。这从某种程度上助长了以“办酒席”作为敛财手段的人的恶习,使“办酒席”的歪风进一步的得到了滋长。
由于国人面子观的问题,“办酒席”的是理所当然,“吃酒席”的反而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要是接到了“吃酒席”的情客的信息偶尔忘了或者出差在外等特殊原因未能出席,假如某天碰到“办酒席”的人就好像小偷见到了警察那样的紧张。这里面说深了,还是个面子问题和中华民族属性里太看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想法的问题。如此说来,“办酒席”的风气看来是很难禁止了,要是就民间而言,不但不能禁止,似乎还有因为恶性循环怪圈而形成龙卷风似的越刮越烈的趋势。这已经严重地影响了中低收入者的生活;酒桌上剩下的菜肴,极大地浪费了人类的资源;助长了以“办酒席”为目的的敛财者的行为;不同程度地在慢慢侵蚀仅剩的部分善良、自律、诚实的国人的灵魂。往大了说,是对国民道德的根基产生极大破坏的原因之一。
必须指出,民间处理某些现象的过程,就像“水”的自我净化功能一样,小的污染“水”能自我净化,如若这水里的污染超出了“水”自身的净化能力,就需要加入净化剂的帮助,否则这水就会变为一潭死水。看着这即将变为死水的现象,党和政府的相关部门就应该积极地成为这种“净化剂”,限制“办酒席”的桌数和事由,认真用税收的杠杆来打压这种行为,还世界一片晴空。
这里,趁本地党委和政府的相关部门还没来得及对于“办酒席”有具体规定的档口,我想对积极地想以“办酒席”为敛财目的的人说上一句:请抓紧时间“办酒席”!想方设法“办酒席”!虽然“办酒席”的次数越多,利润越少,但是毕竟赚头还是大大的啊!毕竟这是一桩合法而又没有任何风险的大生意。当然,您也必须要有足够厚的脸皮、足够坚实的脊梁骨和足够强大的承受压力的心脏。反正古话都说:“礼多人不怪”了。万一“吃酒席”的人有用卡车运礼金来送的,何不快哉!碰上了个大主顾的感觉俺不说您都懂的。可是请认真的考虑下,对于大部分“吃酒席”的人来说,“礼多人要怪”了,而且是多多的怪,大大的怪,不好明说的悄悄的怪!!
二〇一二年十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