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梦想很近,又觉深爱梦想。
因为,梦想是你。
【温衡】
那年,阿衡刚被接回温家。
他的眼睛很大,他的目光很高傲。
目光所及,并没有她。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心跳如鼓。
明明只是隐约的人影,眼睛却无法移开。她宛若被蛊惑了一般,只能以仰视的姿势滞在原地,从树缝中以微妙而紧张的心情凝视着。
有匪君子,静静站在窗内,站在她以后不灭的记忆中,此刻,却只是一道剪影。
而后,她常常思索,以他为起点,经历的这十年,到底算什么。大半的时间,是她在暗恋。苦涩,甜蜜,是他把时光定格,可那些时光定格,可那些时光,却与他无关。
阳光洒在辫子上,阿衡仰着头,微微笑了。
她原本能听到琴声,可是,耳中却只剩下一片寂静,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缓缓的,好像被人你溺水中,消失了知觉,再无力周旋。
“想哭吗?”他打开栅栏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手上的泥土,轻轻开口。
阿衡摇摇头:“妈做早饭了吗?我饿了,今天还要坐火车。”
思莞静静地看着她,很久很久,把阿衡抱进怀里:“你哭吧,不哭难受。”
阿衡却把手上的泥全部蹭到思莞的白衬衣上,然后推开他,笑了。她说:“思尔说你最近的衣服都是她洗的,你敢弄脏回去她会打死你的哈哈。”
思莞:“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疼你的。啥孩子,扔狼窝里都能喝狼奶长大,生命力太旺盛了。”
阿衡:“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每一个都爱朝我的伤口上戳还不觉得错?”
思莞鄙视:“你伤心,你表现个伤心欲绝的表情先。”
温先生,谁跟你说伤心就非得有伤心欲绝的表情的?
就算温姑娘面无表情慢悠悠地吃着面包喝豆浆,忽然捂住心口喊疼了,那也叫伤心。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楚云,你长大成人之后第一个如此亲密的女子。她曾说,她最喜欢的人是个像向日葵的男子。这话于你,很是贴切。
向日葵,金灿灿的,笑的时候,眼睛里面有很美的光芒流动,永远向着太阳。
而我,总爱向着向日葵。
世间万人,可叹,人人都有怪癖,且不如一,见多了,反而不足为奇。
言希,我想我总算找到一个地方,能大声喊着你的名字,却没人侧目。
他们不懂中文,也不懂这两个字于我,又是什么含义。
“不知道,太阳落下后还会不会升起;不知道,奶酪面包放到明天会不会坏;不知道,绕地球走一周会碰到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勇气继续下去。”
“继续喊‘言希’吗?”
“言希,这是代表中文中的‘你好’吗?”
“不,是再见。”
【言希】
“言希,你眼中有一块很大黑洞。”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地出现在全世界面前,遭受嘲弄和侮蔑,依旧如昔?”
“是因为那个房间的主人?温家多出来的房间。难不成那人是你的初恋,然后得白血病去世了。而你爱她很深,受刺激,一叛逆,就违背家里的意愿,做他们不喜欢的行业?”
楚云问言希的时候,脑海里闪过许多电影剧情。
言希轻笑:“虽然你说的没有一句正确,但是我的确更喜欢这个虚假的版本。”
“一个迷失了方向的人,在坟墓里待着,起码,不会乱跑。”
既是八百年前,戏语了,你怎会不清楚问你们面目全非几个轮回?
言希抖着手,打开小被子,看了一眼,有个米粒大小的东西骄傲得不得了。
新生的孩子睁着懵懵懂懂的大眼,言希悲从中来,捏着儿子玉白的小耳朵大骂:“老子没打算整个中国男足,你来干什么?”
小娃娃听不懂,没皮没脸地朝着唯一的光源笑着,眼睛弯起来和阿衡一模一样。
言希愣了三秒钟,却紧紧地抱着孩子,笑着泪流满面。
他以为自己想要的是个姑娘,可是其实,他只是想要一个跟妻子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希望上天赋予儿女一切属于阿衡的美好品质,但是,只要他们有一点点像阿衡,哪怕顽固,哪怕胆怯,哪怕懦弱,哪怕笨拙,他都觉得开心得难以言喻。
夫妻之情显得如此世俗自私,或许不是多伟大无私的爱,可是那些升华到不知哪里的爱,往往不会持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白发老翁渗入泥。
谁又稀罕。
孩子们上学阿衡上班的时候,他就坐在医院的花园里画画。画太阳画池水画海棠,画完了继续画。温医生偶尔经过花园,他笑着说不要动,阿衡便站在那里看他画自己。
他画她的时候却从没抬起头,看妻子一眼。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微笑,活着便再也忘不了。他吃过许多激素药,情绪总是忽然高涨又忽然低落,烦躁时扔了画纸,像对着仇人一样对她口不择言:“你是噩梦吗?一直刻在我心里!”
说完,一直盯着她的眼,瞧瞧,这样,她还不肯哭。
他狠下心回过头:“我们离婚,温衡,你走,走!”
她却把头枕在他的腿上,轻轻地微笑:“好,等你好了。”
医院下过三张病危通知单,他虚弱地咬着米粒问她:“你真准备当寡妇吗?”
那个阿衡,他的阿衡温和得不得了地说:“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我先当寡妇,还是你先做鳏夫。如果你不想三个孩子没了爸又没了妈的话,你大可试试,这个世界,自杀是不是比你病死快得多?”
阿衡哽咽道:“你死不了,不是不让你死,只是,我一点也不想死。”
言希怔怔的,却听懂了她的话。
到头来,谁承想,世上夫妻有谁如他们一般,离了一个,另一个竟不能活?
谁承想,少年时,已是如此。
他浮生总算也有六记,记童年识得世界最初之真;记信仰识得做人不变之豁达;记苦难,为记点滴善意,为记使人不受如己痛楚;记一个女子,患得患失之后才懂真爱;记子女知为人子女虽有难处,可为人父母又何尝不是这世间最善人;记初生懂得血脉的珍贵,不只因为我,还因为你。
最后一记,跌跌撞撞识得点滴夫妻情意,悲伤恐惧阴影不知哪年便如影随形,可人生来时婴儿啼哭便明了这辈子是受苦受难,任谁也无遗漏,但最要识得,有同样对等的女子在大难临头时,站在枝头同他一起等待死亡或者另一段开始。
【热评】
书名很温暖,但是内容实则让人难受,从林若梅、陆流、温家老小、言家父母……拿着爱的名义,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书里把兄弟情、兄妹情,朋友情谊……所有的正常的关系都变为爱情,里面也涉及了同性恋的话题,在百度上搜了一下,我觉得这个解释挺好,柴静的《看见》里面一句话:“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纳同性恋者?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感想】
因为书名,给我温温的感觉,便打开了这本书。
还好,一开始没有看评论,好坏皆有,说不定因为某些敏感措辞就错过了;还好,不是谁人推荐给我看,以免满怀期待无法本心直视。
他们都经历了很多,分分合合,却好像一直都在一起,我喜欢温衡的part,常常像羽毛般挠着我的心扉。
我没有的勇气,全部都赋于在温衡身上一般。
感觉很不现实,却如此的治愈。
同一本书,同样的文字,不同的人阅读,收获与见解不同,这就是一本书的魅力所在。
作者的文笔很好,虽是文绉绉的,却细腻无比,像看悬疑烧脑小说一样,过瘾。
剧情跌宕,有凉薄有温情,看别人的人生,品人间百味,笑这世界光怪陆离,暖这人间仍有真心。
作者笔下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让人觉得他们就在身边,陪着,笑着,哭着,闹着,揪心着……
南方有女温如玉,北方有子言不尽。
不多不少,刚好知道。
不深不浅,恰是新知。
言希的言,言希的希。
只此二字,便再也不敢忘。My Heng❤️
正当年少,恰是相逄。自此,她便在心中盖了一座铜雀楼,里面锁着她的言小乔。
他只见过她一面,却疯了一辈子。
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温言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