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记忆的种种趣事

“我上次去了无锡灵山大佛,还在无锡吃了排骨……”工作以后有一次和大学同学一起吃饭,他一直在给我讲着之前一年去江苏旅游的见闻,而我一直忍着不笑出来默默地听着。直到最后,他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当时你也去了是吧”,然后我们两个开始大笑。

你有类似这样有关记忆的搞笑经历么?很多人仔细回想都会有一些与记忆相关的尴尬经历,比如发现自己的妻子对于婚礼上的很多记忆与自己不一样,有时候朋友已经还给自己钱了却因为忘记而又去再找朋友要求还钱……



《记忆碎片:我们如何构建自己的过去》

英国心理学家兼作家的查尔斯·费尼霍(Charles Fernyhough)写了这本《记忆碎片:我们如何构建自己的过去》来为我们揭开记忆——尤其是与我们最直接相关的自传体记忆——的面纱。

“记忆”是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比较稳定的描述,它对于我们每一个人的重要性无需质疑,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是谁”。没有记忆,我们将会迷失。而“自传体记忆”指的是与我们人生中的事件和细节相联系的记忆,是我们记忆中的核心。

如果问一个人记忆像什么,得到的回答常常是一些实际的物体,比如图书馆中保存的书籍,或者是档案柜内编号编号的文档,又如相机的底片或电影的胶片。形容记忆形成也常如“烙印”、“印记”这样将记忆比喻成实物的词语。在《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书中,邓布利多可以调用伏地魔的记忆,还可以让哈利从第三视角进行观看;在电影《头脑特工队》里,莱莉的记忆是一个个带有情绪颜色的彩球,保存在高大的货架上。记忆仿佛就是那些书籍、文件、彩蛋,等到我们检索的时候,重新放映。


《头脑特工队》里的记忆球


通过科学家近年来的研究,发现“自传体记忆”并不像这些实物一样直接被我们所拥有,我们的记忆是在回忆的时刻,根据当前的需要而构建的。构建所需要的信息是大脑中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之前或多或少被准确地储存起来,根据当前的回忆需要进行整合。

也就是说,我们的记忆是在回忆的这一刻,利用碎片构建的。每次的回忆都有可能会有微妙差别,而且回忆的时候也非常容易受到误导还歪曲。

这与我们平时对记忆的看法有着相当大的不同。


作者在书中使用了用了大量有趣的实验结果和真实事件,告诉我们,我们的记忆其实非常容易受到影响而发生误导和歪曲。

读这本书以前,我觉得相信自己的记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连我们自己的记忆都无法相信,那这个世界上我们还能相信些什么?然而,作者在本书一开始就提到,记忆每次重新构建的方式,恰恰使得它非常容易受到误导和歪曲。那么记忆有可能在哪些情况下被误导和歪曲呢?


电影《黑衣人》中特工使用的记忆消除器,可以消除和扭曲记忆


首先,很多记忆的误导发生在与其他人沟通的过程中,我们时刻都在互相影响着对方的记忆。

父母对孩子记忆的影响显而易见,我们会选择给孩子们讲的故事,我们会告诉孩子们很多爷爷奶奶或者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很可能已经部分程度上偏离了事实)。夫妻之间也常常对对方的记忆产生影响,比如两个人对婚礼上的一些细节关注的不同,有些记忆会有差异,和睦的夫妻之间大多能达成一致,夫妻关系结束后这些故事往往会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兄弟姐妹间的记忆误导也非常常见,尤其是双胞胎之间,在他们回忆时,常会对某件事发生在谁身上发生分歧,甚至可能每个人都声称这件事情只发生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研究人员分析后,发现了一种有趣的模式。将这些记忆分为两类模式——正面的视角来显示某个人和以较为负面的视角来显示某个人——之后,发现我们的记忆更频繁地将正面视角的记忆当做自己的,而常常将那些体现了不良品行的记忆当做是兄弟姐妹的。

记忆可能是一个骗子,但它通常会说有益于记忆者本人的谎言,记忆孜孜不倦地服务于它的主人。

一些外部的信息也可能会误导我们的记忆。

书中提到的一些研究中,研究人员向参与者故意出示误导的信息,可以改变很多参与者的记忆,这种误导甚至还适用于完全虚构的信息,比如通过实验,研究人员对实验者插入了在迪士尼乐园里遇到过兔八哥的回忆,而兔八哥不是迪士尼卡通人物,是绝对不可能在迪士尼乐园中的。另外一项实验中,研究人员从家长那里拿到学生们童年时的照片,查明确实发生过的事情,然后修改照片,将有些孩子的脸部照片放到了他们从未经历过的背景之中,如坐在热气球吊篮里,然后把这些照片给学生看。两星期后,大约一半参与实验的学生竟然称自己“记得”他们童年时期乘坐热气球的事情,有些人甚至描述了大量细节。最后得知照片实际上是经过研究人员修改,并不是真实照片的时候,都非常吃惊。

我们的记忆还会被自己的想象、梦境所误导。

有研究表明,想象会使得人们更有可能产生记忆,将想象转化为记忆的过程被称之为“想象膨胀”。在一项实验中,研究人员要求参与者真的做出、或者想象做出某些怪诞的和不那么怪诞的举动,例如单膝下跪向自动售货机求婚。对于这些行为,只是在脑中想象,随后也可能会产生错误的记忆。我们只需要想象一次向自动售货机设备求婚,就有可能产生虚假的记忆,觉得自己真的做过这件事。 当我们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时,也可能会产生虚假的记忆。

这种误导对广告商们却非常有利,高度想象的广告可能会欺骗我们的记忆,误以为已经尝试过并且喜欢广告中的产品。研究人员曾经虚构了一款爆米花产品,在广告中操纵了这款爆米花的生动图像。参与者观看了这些广告,其中有些参与者实际上还品尝了。一星期后,研究人员对他们的记忆进行测试,观看了高度想象图像广告的参与者,比实际上品尝过产品的参与者,更有可能说他们尝过这种爆米花,他们对这些错误的记忆有着高度自信,还对这款爆米花有着积极的评价。

还有一些我们觉得自己记得的事情,实际上可能源于我们的梦。大多数梦在醒来以后很快就消散了,但有时候我们的大脑会监测错误,梦也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记忆。本书作者就提到了一位朋友,曾经将梦境与现实混淆。当送奶工来敲门要求付奶费时,她生气地坚持说已经付过了,而实际上她只是在梦中付过了。不过,这个误会很快就澄清了。


相比其他的科普类书籍,《记忆碎片》这本书更像是一本故事集,穿插着作者和他的记忆故事,在作者将这些故事娓娓道来的过程中,为我们讲述记忆的许多特性,书中还讲了我们童年记忆的形成、气味和感觉勾起的回忆、创伤者的记忆、老年人的记忆等等有趣的事情。

希望能够对我们记忆运作方式有更清楚了解的书友们可以读读这本书(不过有一些地方翻译地差强人意,虽然这本书不好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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