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啊,我是一个阴郁又喜静的人,喜欢孤寂,喜欢一个人。静静走,静静看,默默说,慢慢做。而今,我慢慢由安静步入热闹,又孤独走向合群。可我,还是没有找到属于我真正的快乐。为什么呢?我灵魂中的另一半自我,就随着这渐渐的变化被磨蚀。安妮,你说,人这一辈子,就注定孤独,无人解读吗?
安妮,谢谢你,让我在寂静午夜得以安然度过,带我穿过那茫茫暗夜。十七岁的我遇见了你。十七岁的我,敏感丰盛,不似现在这样空乏。我喜欢以前的自己。即使那时的我,郁郁寡欢,不知真正的快乐究竟什么样子。
但是我渐渐地变了,变得像普通的你、我、他。追随烟火人间,不念过去,不问将来,只求现在的欢愉。只是欢愉,只有欢愉便好了,灯红酒绿足以填充空乏的心灵。这不够,安妮,这不够……
到底我是否该改变,由沉溺、用力咀嚼痛苦,随之坠入深渊,过着有凄美之感的生活,变成了拿笑容埋没所有苦痛,没心没肺生活的日子。
这世间,究竟该如何看待?缱绻还是决绝?我活了二十年,体验了人间悲欢,走了一程又一程,何时合适结束此生?安妮,你的《七月与安生》里说,她只想活到二十七岁。那我呢?
我也怕那些苍老的岁月,年轻过后那样动荡的年华。我怕,怕你不再爱我。
这世界从未停止过它的疯狂,但是只有走进它才能驱散自己世界弥漫得遮天蔽日的荒凉气息。
以前我像极了安妮,现在处于安妮与庆山的过渡期。
我经历了定向、上升、顶峰、崩塌、重组、转折、高峰、爆破、新生的过程,而今又是一个低谷期。每一步,都走在轮回中。
就像从安妮宝贝到庆山,我的世界渐渐由阴郁的灰色渐变成阳光的亮色。
我一直认为,作家的青春期是比常人更长的,于是他们能写出热血张扬又肆无忌惮的文字,现在的安妮成熟了,她蜕变成了庆山,变得克制、温和。我喜欢这种温柔的感觉,对世界的温柔。
安妮在《八月未央》说,时光是空旷的海洋。我们像鱼一样,虽然有相同的方向,却无法靠近。孤独是心里隐藏的血液,不管是该或不该,它就是在那里,不必知道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在十八岁以前,时常感受到自己的孤独,无法诉说,无法排遣,天生深入骨髓的凄凉。我喜静,喜欢一个人,慢慢走,在风景幽静的树林里,看绿树红花,莺啼燕舞。晨看朝霞,晚看夕阳。不曾想孤独从何而来,而是懂得去享受它,与它和睦共处。我们交会的彼此之间有不同的孤独,于是无法靠近,无法真正深入内心,进入彼此的灵魂。我们生来注定孤独。
如今的我,进入人群,欢笑着他们的欢喜,仿佛忘掉了孤独,也仿佛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孤独异类。我渐渐地变了。
安妮还说,那种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荒凉的感觉。就像晚上的时候去海边,天上有星星的夜晚,能照亮沙滩,远处环绕的群山,退潮后诺大的沙滩上一个人也没有。在那里看海,玩弄手中冰凉的沙子,听潮水的声音。坐得冷了的时候,站起身来,感觉周围的沉寂太荒凉了。让人心里害怕。
我的内心也曾经荒凉如斯,在我的灵魂里,风呼呼地吹过,遍地枯草被席卷起来。我蹲在那里,麻木地,悲伤得说不话来。
而现在,我的园地呼啦啦开出了朵朵小花,坚韧生长,它们不再怕呼啸而过的风。它们有了自己的灵魂。
安妮啊,我真的该高兴,虽然我一直在寻找,仍然没有找寻到真正的自我。但是在一个个轮回中,我的方向是上升。我还会经过一个又一个新生,成为如你一样的“庆山”。
路迢迢,水长长,我们一同成长。
致最爱的安妮,祝你平安喜乐!
爱你的读者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