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最坏的开始,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是憎恨的开始,这是原谅的结局;这是离别的开始,这是拥抱的结局。这是背叛的开始,这是信任的结局。
二
盛城城西,一座座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坐落在这,它们斑驳的脸上,尽是风雨走过的痕迹。从空中望去,电线杆之间的根根电线,把本就不笔直的街道割裂的四分五裂。
“妈,今天开学报到,我先走了,早饭你们吃吧……”邵秋彤匆忙地从房间里面跑出来,一溜烟地下楼去了。
邵秋彤整理了一下披肩的秀发,抬头望着这所放在整个盛城,都是顶尖的商业管理学院。读商业管理的大多是盛城大老板的子女们和企业的继承人。名鞋,豪车,甚至连国外时装周刚刚有模特穿过的衣服出现在这里,也是很平常的事。
她看起来很美,高挑的身姿,T恤外一件薄纱背心,淡蓝色的长裙,一双浅色帆布鞋,所有的一切在她身上完美的呈现着,更难得的是一种才女气质。
办理好入学手续之后,一个人拖着行李往宿舍走去。今天爸爸要带妈妈去医院检查,邵秋彤就自己一个人来报到了。从她记事的时候起,妈妈身上哪里破了一点就会血流不止,而爸爸每次都很细心地照料着妈妈,从不觉得不耐烦。在她眼里,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永远都是那么会体贴、心疼人。而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呼啦一下,一辆橙黄色保时捷的Aventador LP跑车急速驶过,停在了男生寝室楼前。车上下来了一位男生,一头淡酒红色头发,在阳光下,分外明显。干净的短袖衬衫,胸口上的两个扣子解开来,胸口调皮的露在外面,淡灰色的休闲裤,将男生修长的腿,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恍惚间,思绪还没收回来,他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三
帅哥对有些女生的吸引力,就像毒品对吸毒者那样。
刚收拾好自己的用品,邵秋彤就听到宿舍里面的两位女生在谈论着,“你知道刚刚那个在宿舍楼下穿白衬衫,留着酒红色头发的男生吗?”
“知道啊,我当时碰巧看到,就差点被他电晕了,怎么可以这么帅哦。”
“告诉你个好消息哦,他叫宫邵宇,就是我们金融管理三班的呢。”
“什么,就是我们班的啊,my god ,他一定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你看看我今天漂亮吗,你说他喜不喜欢我这条裙子呢,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他了呢……”
一旁的邵秋彤微微地张开了嘴,两个还没看清对方容貌的女生就因为一个男的聊得天昏地暗的。
临近中午了掏出手机想问问老妈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怎么样,虽然是老毛病,但心里难免不放心。
每个人出现在你生命里,都有他的理由。可能只为了给你一个微笑,可能是留给你一个想念的理由。
周末休息,邵秋彤约了自己的好闺蜜冯琴心逛街,傍晚见面。
这里没有繁华的购物场所,没有繁华迷人的霓虹,没有车水马龙的热闹,更没有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有的,的是小摊贩做出的美味小吃,是工作了一天的人,喝着廉价的啤酒,吃着街边大厨烧的拿手菜。开心的笑容在每个人的脸上泛开来,真诚而美好。
四
“哟,两位美女逛街呢?正好哥哥们没事,不如陪陪你们,哈哈。”突然从巷子里闪出的三个混混,吓得冯琴心立马躲到邵秋彤身后。
一个正叼着烟的混混走到邵秋彤的身旁,伸出手挑起邵秋彤的一缕头发,嘚瑟地说道:“妹妹你好香啊,让我好好闻闻。”刚要把头发递到鼻子跟,邵秋彤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滚开。”
“哎呦,脾气很火爆嘛,我就喜欢这个样子的。”说罢和身后两个混混笑了起来。“你们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邵秋彤一边后退,一边指着他们说道。
砰地一声,最后面那个混混应声倒地,站在他们后面的是手里拿着半块断掉砖头的宫邵宇。趁着前面两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一脚揣把第二个也踹在地上。领头的一记右勾拳打来,他左手挡住,右手剩下的半块砖直接拍在左半边脸上,领头的混混顿时躺地上,嘴吐鲜血。把一旁的两个女孩子吓坏了。
他一脚踩在那个混混的手上,“你要是再碰她一下,我就把你这只手剁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混混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大声说道。
“那就赶紧滚。”
带头的混混赶忙抽出自己的手,一边摸着左脸,带着自己的小弟拔腿就跑。
邵秋彤被刚刚那一幕吓坏了,宫邵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向高贵的他竟然为了她和别人打架了?
“同学,不用谢。”刚准备离开的宫邵宇转身对着正在发呆的邵秋彤说道,人畜无害的小脸上露出坏笑,把邵秋彤拉回现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还被混混吓到,现在又下起了雨,两人赶紧找家店躲一下雨,顺便吃点东西,可是刚到店门口就看见宫邵宇走了进去。
“龚大伯,一份鱼丸。”“哟,邵宇来了啊,来来来,这边来,让大伯看看最近瘦了没有啊,有没有淋到雨啊。”说话间,店主龚大伯热情地迎了上去,将手搭在宫邵宇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肩膀上,而宫邵宇嘴角挂满了笑,比任何的时候都要好看。
邵秋彤两人小心翼翼地凑到宫邵宇桌子旁坐下,“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刚刚不是说了不用谢了吗?”宫邵宇自顾自地说道。
在邵秋彤的眼里,平日里的宫邵宇冷艳高贵,一派贵族的姿态,完全不是第一次见到的阳光暖男。可能是性格缺陷吧,平时并没有瞧不起别人的意思,但是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去接近他和他沟通。平时除了上课能见到一面,这个人在她的记忆里存在感很差,甚至当你努力去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记忆时,却一无所获。正因为如此,在全校女生的心目中,这个男生更是被赋予了神秘的色彩。
“来,邵宇,鱼丸好了。”“谢谢大伯”,宫邵宇很客气地伸手接过鱼丸。紧接着脸上露出一副孩童般的笑容看着眼前这碗再也普通不过的鱼丸,而且没有理会身边的两位女生在干嘛,就拿起汤勺大快朵颐了。
邵秋彤用胳膊顶了正大快朵颐的宫邵宇一下,像猫一般好奇地把脸贴上去,眨巴眨巴眼睛。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在我回答之前,先给你讲个故事。”宫邵宇说道。
五
有个男人中年喜得子,他和妻子视为心肝宝贝。妻子年轻时积劳成疾,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之后就在这边买下间店铺,开起了小吃店,照顾妻儿一家人其乐融融。
人生不就是由一个个“玩笑”组成的吗?在你跌入泥潭时,却碰巧抓住救命稻草挣扎出来。当你爬得高高的,稻草却突然断掉,从上面摔下来,粉身碎骨……
一天晚上,妻子接孩子放学去晚了,孩子在门口等了好久。看到妈妈来了,手里还拿着自己最爱的棉花糖,孩子开心地跑向妈妈。
“砰”地一声,孩子被一辆疾驰过来的黑色轿车撞出几米开外。
女人发疯般跑过去,抱起孩子,失去理智般地呼喊着、求救着,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四周忽然间变成了黑白的,时间在一刻将所有事物的发生变得缓慢。因为内脏受损孩子口鼻中流出的鲜血,沾染在女人手中的棉花糖。
血晕开来,如同盛开的曼陀罗般妖艳,与周围黑白的一切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差,惨烈而娇艳……此时的邵秋彤,想象得到这样一幕。
孩子不治身亡,女人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本来就积劳成疾的身体渐渐也支撑不住,在几个月后也去世了。
男人每天都生不如死地过活着,直到一个下雨天一个淋湿了的男孩闯进了他的店里。男人为男孩洗澡换衣服,还亲自为他做鱼丸汤,陪他说话。
男人就像父亲一样疼着男孩,让没有父亲疼爱的他有了无以言表的温暖。母亲总是忙着事业,无暇顾及他,所以男人就成了他最好的依靠。不开心会来和男人说话,自己获得什么荣誉时也要和他分享,纵使后来搬离了这个地方,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宫邵宇冲邵秋彤笑了笑。此时的鱼丸早已经凉透了,而他还是一颗不剩地将它吃完。
“很感人,谢谢你。”她会意地笑了,静静地看着他,傻傻地将冷掉的鱼丸吃掉。
已经近十点了,外面的雨也停了,大家站起准备离开了,龚大伯把他们送出来。临别时,龚大伯拍了拍邵宇的肩膀,慈祥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邵宇会心地点了点头,说道,“大伯,早点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路边年久失修的路灯无规律地闪烁着,邵宇转身离去,踏过水滩时,路灯的倒影晃动着。邵宇不时转身朝龚大伯挥挥手,示意其回去早点休息吧。龚大伯站在路边,望着邵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直到这时龚大伯才迈着自己蹒跚的步伐回到店里。
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今夜的顾秋彤失眠了,她想了好多事情,都是关于邵宇的。
虽然今晚大伯和宫邵宇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大伯也整整忙碌了一整晚。可是邵秋彤作为旁人,还是感觉得到大伯看邵宇时的那种慈祥。
刚刚被雨水洗刷过得路面,白天覆盖的尘埃已经洗刷干净,可是心里面的阴影,又有什么能将其清理、磨灭呢。
邵秋彤躺在床上,想着宫邵宇为他打架的种种细节,突然“噗”地笑了出来,原来帅哥打架,也那么帅哦。
当两根平行线开始有交集时,那就代表其中一条已经偏离了它原来的轨迹。
邵秋彤通常都是坐在左侧第三排的位置,周末之后的第一节课,宫邵宇来到教室之后就径直走到邵秋彤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全班一下子爆发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件事情。邵秋彤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相反很镇定地说道,“同学你好,很高心认识你。”
宫邵宇温柔地一笑,嘴角微微上扬起优美的弧度,很迷人,也握手示意。
在看到这一幕的女生心里面,邵秋彤的“小玩偶”估计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关照。”
六
荷尔蒙,是青春爱情最好的的催化剂。
宫邵宇的温柔,完完全全融化了邵秋彤,她就这样陷在他的好里,温柔地沉醉着。
两人一起做功课,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一起做志愿者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很默契地完成每一件事。
宫邵宇也会带着邵秋彤去参加他原来朋友的聚会,而邵秋彤根本不避讳遮掩什么,面对好朋友的调侃,她总会羞答答地把头低下去,然后立马躲进宫邵宇的怀里去。
是的,没人觉得他们不想在一起,也没人觉得他们不该在一起。
宫邵宇有个怪习惯,就是散步的时候一定要邵秋彤走在他左边,一开始秋彤觉得很不解,可是慢慢地也就适应了。尽管她就在他身边,很近很近的地方,和他平行着,可他还是会经常不安地侧着脸轻眨眼睛注视着她,生怕突然之间就从自己的旁边消失一样。邵秋彤也觉得这个时候的宫邵宇很傻,很可爱。
夕阳的光,美妙地映照在他们俩的脸上、身上,那么美,那么动人。欢乐的笑声感染着身遭的一草一木,温暖的要融化了一切。他们在自己世界里温存着、幸福着、感动着。周围的所有,似乎只有羡慕的份,因为他们在一起,就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邵秋彤翘起自己的脚尖,用自己的鼻尖在宫邵宇的脸上蹭了蹭,俩人会心地笑了。
我们都想静止时光,把自己最好的,留在对方最美的时光里。
夕阳西下,他们躺在草坪上,望着天。邵秋彤忽然侧过身,右手摸了一下宫邵宇的侧脸,“邵宇,你觉得在时光的尽头,我们会看到什么呢?”宫邵宇努了努嘴巴,眼睛机灵的转了一圈,说道:“我知道你会看到什么”。邵秋彤半信半疑地皱了一下眉头,“那我会看到什么啊。”“你会看到我在你的时光里,有你的陪伴,安然地老去。”宫邵宇左边嘴角微微上扬,开心地笑了。
“谁允许你在我的时光里老去的”邵秋彤撅起自己的小嘴,翻着白眼,很是不屑的样子。
“真的不允许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我从你的生命里剥离出去。”说完,宫邵宇便去挠她的痒,邵秋彤一个机灵爬了起来,边躲边逃,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周遭的一株草,一石子,都看着这对幸福的恋人嬉戏打闹。就好像全世界只存在于他们俩之间,而他们只要在一起,那就是拿全世界来,也不会换。
时光老人把这一幕记录在他们的时光日记里,把爱深深刻在对方的生命里,任谁也别想抹去。邵秋彤一个转身,被宫邵宇狠狠扑倒在草地上。四目对视,时间的流动已经是多余的了,只能任凭她精致的一切吸引着他眼眸里的目光,深深沦陷,不能自拔。邵秋彤那修长的睫毛,在紧张的抖动着,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阳光温暖的照在宫邵宇的侧脸上,温柔美好,精致的面容和眼前的一切,美好地让人舍不得去打断。
渐渐压低的嘴唇,在深深压上去之前,就像经历了转世一般,绵远悠长。因为太过漫长,所以只能闭上双眼,去等待着下一世轮回的到来。睫毛轻地刷着通红的脸颊,一切的羞涩都表现在绯红的脸颊上。紧压着脉搏的手,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荷尔蒙的沸腾,渐渐湿润的双唇纠缠着彼此,不忍分开。灵巧的舌头,轻轻滑过颗颗牙齿,一颗一颗地撬开了它,要去探索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些美好的事物。温柔的气息彼此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被另一种味道笼罩着,这种味道将他们俩与世界隔离出来,虽狭窄,但是并不拥挤;虽然美好的接触着,但都觉得不够,都在期待着另一种亲密的到来,让彼此都不能自拔……
“做我女朋友吧。”
“我考虑考虑,嘻嘻。”
七
“什么,妈住院了?在哪里,我马上就去。”
“妈,你怎么样了。”伴随声音,门被推开邵秋彤急急忙忙闯了进来。看到邵妈妈躺在床上睡着了,突然松了一口气。
“叔叔你好,我是秋彤的朋友宫邵宇。”邵宇身体轻轻前屈,礼貌地说道。
“宫”,邵成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宫邵宇看邵秋彤的爸爸没有反应,又试探性地说道,“叔叔你好,我是秋彤的朋友,我叫宫邵宇。”
邵成祺马上收回思绪,微笑地回答道,“你好。”
病房里静得吓人,整个房间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承重的心情压得邵成祺喘不过气来。
几天前的那通电话,眼前的这个姓“宫”的小子,这一切都真的是巧合吗?
楼层走道里护士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噔、噔、噔”,就好像一把把尖刀刺在坚硬的的心脏上。
“妈,我回来了。”宫邵宇进门后很有礼貌地和母亲周青美说道。“邵宇,赶紧过来吃饭,妈今晚烧了好多菜。”周青美从沙发上坐起来温柔地对着邵宇笑着说道。
“来,多吃点”周青美夹起一块菜,放进邵宇碗里。
“谢谢妈。”他只是将头埋在碗里,没有抬头。
“那个女孩妈见过了,很漂亮,有空一起吃顿饭吧。”
“她们家最近有点事情,过几天的。”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让她尽管开口。”
宫邵宇抬起头看着这位成功女人,雍容华贵。历经风华的脸被精致的妆覆盖着,看不出沧桑。
他不知道父亲是谁,只知道母亲会去监狱里看望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真实的生日,可是就连身份证上假的日期,也没人陪他过。
在旁人看来他是母亲商业帝国未来的接班人,过着富人的生活,享受着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不可企及的一切,一尘不染地活在金钱金字塔的最顶端。
可是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在妈妈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也可以自己把自己照顾好,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没有豪车和别墅,也可以在龚大伯的店里开心地笑。
想到这,宫邵宇鼻子一酸,马上吸了一下鼻子说道,“知道了妈。”
“感冒了吗,怎么流鼻涕了。”周青美关切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小子。
“没事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自己注意一点。”
“好的,知道了妈。”
偌大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照的屋子里到处金碧辉煌,一派庄严。房间里面的一对母子正一起享用着这难得一起的时光。
“邵宇,妈要给你办个生日party,帮妈一个忙好吗。”
八
“你是秋彤吧,我是邵宇的妈妈,有空吗,我们一起聊聊?”下午刚刚从图书馆出来的邵秋彤被迎面走来的一位贵妇问道
。
“有空。”邵秋彤先是愣了一下,立马大方地微笑着回答道。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坐了下来。
周青美先开腔,“你爸妈最近身体还好吧。“
“怎么,您认识我爸妈?”她怎么会认识在城西老房子里面生活了十几年的爸妈,邵秋彤诧异地想到。
“是的,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呢。”周青美轻抿了一口咖啡,看出邵秋彤的诧异。
“在你还没出生前我就和你爸妈认识了,想想也有二十几年了呢,后来因为忙于事业,所以来往渐渐少了下来。不过现在你和邵宇在一起了,一家人注定还得是一家人……”
交谈进行的很愉快,时间也走得很快。
最后临别前,周青美对邵秋彤说道,“下周三是邵宇生日,到时候会有一个生日party,到时候你一定要到哦。邵宇这几天都在筹备生日宴的事情,所以比较忙,到时候他会告诉你具体地点的。”
“好,我一定准时到。”
周青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是她看起来和邵宇真的一点都不像。
晚上,邵宇来了一条讯息,“生日宴会用的晚礼服明天送到你宿舍,周三晚上司机会去接你。我这几天比较忙,没有时间陪你,抱歉。”
“没事的,你忙你的吧,我会准时到的。”邵秋彤如是回复到。
九
宫邵宇的生日宴订在盛城外滩的一家法国餐厅。
淡淡的妆,精致的脸庞,配上邵宇送的低胸晚礼服和一件prada的皮草,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整个人美的不像话。
路上,天空飘起了小雪,在路灯的照耀下,片片雪花犹如水晶般纯净。
生日宴会很是隆重,从某些层次上讲,更像是一场商界的宴会。周青美身着一件幽兰色的晚礼服游走于宴会的个个角落,可是就是迟迟不见宫邵宇的影子。邵秋彤作为私人朋友,被单独安排在vip套房里。
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邵秋彤看见自己的爸妈正坐在里面。邵爸爸一身高级西服,条纹的领带安静地贴在胸前,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而邵妈妈看起来美多了,一身金色的长晚礼服在邵妈妈身上熠熠生辉,十八年来一直为这个家操劳家务的女人,原来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如此这般的美人呀。
邵秋彤缓缓走到邵妈妈对面,一袭长裙,像一只优雅地天鹅一般,不可方物。“爸,妈,是邵宇的妈妈邀请你们的吗?”
房间的门被推开,邵宇走了进来。
一身得体的西装,口袋巾调皮的从上衣口袋中露了出来。英俊无比的脸上,浓密的眉毛安静地呆在眉头,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看起来成熟了不少。邵宇向邵爸爸和邵妈妈点头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到邵秋彤旁边坐下来了。
宫邵宇刚坐下,周青美挽着一位男士走了进来,两人分坐在桌子的两头。
以后很多年,邵秋彤每次回想起那个夜晚,觉得非常地不真实。
可能是房间诡谲的气氛渲染的,可能是宫邵宇一反常态,她始终不愿去相信那个夜晚的存在。
那个夜晚,那几个小时,就好像一部之前一个半小时都是密密麻麻的的铺垫和伏笔的电影最后十分钟。
他们的人生在那个夜晚昭然若揭,所有的肮脏和秘密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防线。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一场惊天巨浪拍上岸的蛤蜊和贝壳,在沙滩上搁浅着,被灼热的阳光肆意地曝晒着。一切的一切,都开始腐烂、发臭。
十
“今天是邵宇的生日。”周青美举起酒杯,对着大家微笑道。
“青美,你不要再折磨我们了。”邵妈妈低声说道。
宫邵宇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抓着邵秋彤,眼睛一直注视着餐桌上的烛光,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折磨你们?”周青美放下酒杯,神情戏谑地说道。
“够了青美,要怪你就怪我吧。”对面的宫傲突然说道。
“怪你?”一向冷静地周青美愤怒地说道。“你了解十八年前的一切吗?你知道十八年前导致你进监狱的那笔消失的资产哪里去了吗?
“青美,求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了,我给你当牛做马补偿你。”邵妈妈满脸泪水地哀求着周青美。
“当牛做马?你还能活几天啊。”
“青美,你怎么可以这样和阿落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傲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
周青美一只手放在脸上,连连摇着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泪眼婆娑地对着宫傲喊道:“十八年前的那笔钱是被你的好兄弟邵成祺私吞了,就是为了给这个女人治病。”
宫傲惊愕地跌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邵成祺。
一旁的邵妈妈已经将脸完全埋进自己的双手间,一个人低声地说道,“对不起宫傲,你不要怪成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为了你就可以出卖自己最好的兄弟?就可以伪造文件把宫傲变成法人代表,去替你们抵罪?”周青美怒视着邵妈妈,愤怒火焰要把她吞噬掉。
“在宫傲出事后还假惺惺地把自己手上的股份都转给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补偿我吗,邵成祺。”
邵成祺一言不发地一直坐在那里,淡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好像他事前已经预见到一样。
“这一切都是我做出来的,阿落你也不要再为我掩饰了。青美,当年你选择了宫傲而对我视而不见,怒火中烧的我没法原谅宫傲抢走你。于是我和陈律师一切策划了那个计划把宫傲送了进去,希望你能离开他回到我身边。那件事之后我得知阿落怀孕了,当时我就懵掉了,我不能做一个抛妻弃子的混蛋。我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上天的谴责,可是后来阿落就被检查出血友病。为了良心过得去,也是为了补偿你,所以我把自己所有的股份都转移给你。而那笔钱就留下来为阿落治病。”说完这段话,邵成祺满脸泪光地看着对面的秋彤,“女儿,对不起,爸爸没有给你做好榜样,爸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时光的刻刀早已在邵成祺的脸上留下沟壑,而泪水,却无法将其填满。
当每个人都觉得事情不能再坏的时候,上帝会讽刺地看着眼前这群可怜人,告诉我们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当人生走向深渊,被阴冷和黑暗吞噬时,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当年你们把邵宇送给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受到报应的一天。”周青美盯着两个孩子,说出来今晚上最残忍的一句话。
宫邵宇突然松开了抓着邵秋彤的手,他紧张地望着桌子上奢侈的菜肴,烛光的倒影在他的眼眸里闪烁着。
邵秋彤侧过脸皱着眉头,“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是不是。”
邵秋彤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准备逃离这个肮脏的世界。邵宇站起身抓住她,“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其实……”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来这里看见、听见这些。”邵秋彤撕心裂肺地喊着,眼泪在她的眼窝里打转,但是却没让它们流下来。她挣脱后跑离了房间,宫邵宇追了出去。
邵妈妈在一旁啜泣着,邵成祺一把揽过来趴在他的肩膀痛哭起来,“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你让我埋在心里带着这一切死去不好吗?”
“对不起,阿落,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对不起。”
“这就是报应,你的女儿和儿子在一起,哈哈,哈哈。”周青美举着酒杯,肆意地嘲笑着眼前这对痛苦的人儿,突然,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吐进酒杯中。
“青美,你怎么了。”宫傲一把冲过来抱起跌倒的周青美。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摸着宫傲的脸颊。
“青美,你到底怎么了。”宫傲痛心地喊着。
“咳咳,胃癌晚期了。”周青美从手包中拿出一份化验单。
在周青美跌倒的时候,碰倒烛台,在名贵的手工地毯上燃起了大火。
宫傲将周青美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今天本想和你求婚的,十八年前我们还没结婚我就进去了,现在我想还你一个婚礼,可是都不给我机会。”宫傲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戒指,放在周青美眼前。
“我带上一定很美吧。”
“嗯,很美。”
十一
“秋彤,你听我说。”宫邵宇在外面追到邵秋彤,一把揽在怀里。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邵秋彤哭泣着,捶打着宫邵宇的胸膛。
“我不是你哥哥。”宫邵宇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最上面赫然写“领养证明。”“我是妈妈领养的,你哥哥早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诊断为和你妈妈一样的血友病,不治身亡了。”
十二
迷幻的光,把整个餐馆照亮,把上方的天空照得通红,好像是谁一不小心将红色颜料洒在天空。
火舌吞吐,伸进飘雪的天空。朵朵落雪飘近火舌,都被无情地吞噬融化掉。
贪婪,肮脏,虚荣,都被大火消化掉,变成一堆堆灰烬。
邵秋彤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朝着餐厅跑去。
宫邵宇死死抱住她她,“你不能进去,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邵秋彤跪在地上,高贵的晚礼服沾染了地上的落雪,泪水纵横在精致的脸上。
“对不起秋彤,为了我自己,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