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记忆
一次在办公室跟同事聊起现在的孩子,一同事说,现在的孩子生活在蜜罐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比咱们小时候幸福得太多了。我却说,现在的孩子不幸福!他们都一脸惊诧,问我怎么这么说。我说,现在的孩子,除了物质方面比我们小时候好,哪方面比得上我们小时候?他们顿时都默然了。
也许是年岁渐长,常常喜欢回忆过去,尤其是喜欢回望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时代。那个时候,虽比不上今天的孩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但那段柔软的时光,让今天的我常常沉浸其中,不知不觉间恍惚成了时光深处的自己。
时光深处的记忆,首推做游戏。现在的孩子除了电脑手机,什么都不会玩。而我的童年,丢沙包、跳皮筋、推铁环、打四角、打弹子、跳山羊、漂花船、挑秫秆……似乎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做为游戏的工具,每一样游戏都能玩出个花样,小伙伴们每次都能玩得忘记吃饭,忘记回家,更不用说什么作业之类的了。尤其是到了晚上,有时候正在吃晚饭,就听见外面有小孩喊:“月明地儿,打光棍儿,谁家的小孩儿来玩会儿。”只要听到这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往往是三口两口把饭一扒拉,丢下碗就跑了出去。不多会儿,成群的小孩儿就开始玩了起来。捉迷藏是最常见的,但我记忆犹新的要数小伙伴们分成两队玩挑兵挑将的游戏,站好队之后,一方先吆喝:“雉鸡翎,扛大刀,您哩人民叫俺挑。”对方就问:“挑谁?”这边就指名道姓挑一个,被挑中的小孩儿用尽全力冲过去,冲不过去被对方俘获,就成了对方的人了,如果能冲散对方的队伍跑回本队,对方这次就算浪费一次机会,轮己方挑选,这样玩到最后,人数少的一方算输。这些游戏,今天想起来,仍然会觉得有趣,想到这些画面,仿佛昨日重现。
时光深处的记忆,还有画画。也许是受爱画画的父亲的影响,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绘画的天赋,在儿时乃至少年,凡是看到过的东西,或者在心头闪过的,就想画,也敢画,也能画出来。画山,画水,画马,画老虎,画树,画竹子,画房子,画枪炮飞机轮船,甚至画铁臂阿童木,画外星人……画什么像什么。父亲也鼓励我画画,用过的本子背面,家里的院墙上,特别是外边那块沙土地上,都是我画画的地方。记忆最深刻最好笑的是画手表。偶尔会看见戴着手表的大人,那时候戴块表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我就在自己的手腕上画起手表来,还两只手腕都画,画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以至于小伙伴们都拥挤到我跟前,央求我也给他们画手表。现在想起来那段信手涂鸦的那些日子,仍然会嘴角含笑,画画丰富了我的情感,伴我走过了那个物质生活贫瘠的童年,也让我接近了优秀的自己。后来参加工作了,我还经常帮学生办黑板报,在上面画画,以至于好多学生许多年后还记得。
时光深处的记忆,再有就是看小人书。我从小就喜欢看书,无论是什么书,一看就沉浸其中忘记了一切,喜欢看书甚至到了连一片带字的纸片都不放过的地步。现在想起来,我发现自己小时候唯一不能拒绝的诱惑就是书,面对它,我没有一点免疫力。只要借到一本书,就不吃饭不睡觉赶时间尽快看完。记得那时候我跟邻居书贞姐和同学亚军关系特别好,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书贞姐的爸爸是工人,亚军的妈妈是老师,他们家有好多我喜欢的书,小时候看过的好多书,就是在他们两人家里看的。当然,其他看书的机会,我也绝不会放过。记得最清楚的,是每年村里四月八庙会时,戏台底下都有几个摆书摊的,摆的大都是小人书,可以一分钱一本在原地看。每年这个时候就是我享受“大餐”的节日,从早到晚,我都是在书摊前度过的。戏台上锣鼓喧天,戏台前人山人海,戏台下却是我的精神乐园,三天庙会,几乎每天的午饭晚饭时间,我都是大人把我从戏台下的书摊,拽回去的。《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三侠五义》、《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这些书大都是那个时候在书摊上先通过小人书读到的。后来再读大部头小说时,仍能想起小时候或蹲或坐在戏台底下书摊前看小人书的美好图景。
现在,每每回想起小时候这些难忘的往事,还是情不自禁地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确实,小时候这种没有作业没有补习班没有压力没有焦虑的美好时光,实在是现在的孩子所无法体验更无法相比的,这幸福的时光,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