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人们问起和蛇的那场搏斗,老乔讲着还有些后怕和心悸。老乔不断强调,他只是走过去,一斧子就砍掉了蛇头,一点也不英勇。
老乔又说,它可是一条好蛇,一条义蛇,它念恩哩,你喂过它它都记着哩。说出来你们不信,它伤恶人,它可不会害好人哩。
人们没听那么多,只是记着蛇害人,老乔杀蛇为民除害,把老乔杀蛇的事一遍一遍地当成神话传说讲下去。
那是极其寻常的一个深秋,老乔上山割草,大片的草已经泛黄。以后只能喂羊麦麸了,老乔说。
他看到前面路旁那片草还算茂密,就蹲在那割了起来。老乔嘀咕着,按说天寒了,人还都慵懒了,万物不该蛰居吗?前天东庄李老头放羊还能让蛇咬一口?真的假的,这蛇忘冬眠了?说着,他抱着成堆的草塞进背篓,想着这些应该够那几只羊吃上一阵子了。
褐色的?这是啥草。老乔走进一看,喃喃说,是蛇尾巴啊,还真有蛇,不过这只小蛇会咬羊吗?他拽住尾巴,看到那条蛇身上有些灰斑点,三角形的蛇头上眼睛明显突出来,像是刚挖出来的小泥鳅。他随手丢在地上,却看到蛇的背上明显被人踩一脚。它肯定得冻死,我不救它的话,可是拿什么养它呢?老乔想了想,就走了,还得喂羊呢,想这么多干什么,主会拯救它的。
没走几步,老乔心里总是觉得被什么攫住,像是有件没有应付的事。他转身过去,把小蛇轻轻捧起来,拿一块手帕包着。主不会放弃一丝生灵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