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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像一般旅客缴了一天行程的旅费,跟着一间当地旅社旅行团的大巴就直往西班牙最北部的旅游胜地去。 巴士上,有些家人结伴而来,有些年迈的夫妇,有些则是完成朝圣之路到达圣雅各康波斯特拉之后充当个旅人跟着旅行团,而有些则是像我一样一个人上路。
我们在不同的景点停下,听着导游解说景点故事和历史背景后,我们在每个景点逗留一段时间后才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途中,你都会看到大多数的人都试着拍一连串模特儿翻版版本的沙龙照,在不同景点拍下作为纪念。
当中的旅游景点最让我期待的,不为是坐落在西班牙北部海岸线称号世界末日尾端的 菲尼斯特尔 (Finisterre)。
如果充足的时间和力气许可,我更想要把这地方列为徒步终点。沿着海岸线路上,一路风景秀丽不时看到背着背包的朝圣客走在大路上。这不禁提醒着我无法按计划开始徒步这件事。早该忘了徒步,好好享受让人舒适想快餐般方便的一天旅行配套。 但这脑袋就是不听使唤,还是在端盘着种种能上路的所有可能性。
而脑海上演着悲剧恐怖版本不断交替着,如个人安全设施,一个人有意外时该怎么办,路标迷路怎么办,坏天气,这些人公路上沿着山坡海岸线徒步能有多安全种种意外的可能性,我徒步计划降落至零。
当时,我无法想象可以在大道上一个人徒步,对自己的地理方向毫无信心,再加上这恼人的感冒沉重的身体。
不去了!
好吧,今天回到酒店后就买张机票明天到下一站去吧。
那,该去哪里呢?
其实友人正等了我整整一个月回应是否能到访他们家,在东欧呆几天聚一聚。我迟迟都没回应,心里很清楚知道这并不是我这一趟首要做的事。
而我最想要做的,还是体验徒步这个旅程。
午餐时间,导游给于两个小时自由活动。 说真的,这趟全包旅行配套还蛮愉快,除了可以看到漂亮海岸线和灯塔,如此炎热天气,拍下景物效果特别好。我心想,要用上四天到一个星期步行的旅程,在一天即以可以透过旅行团完成,要徒步来的话实在有点愚蠢吧。
我穿川在当地人的屋檐小巷到处寻找毫不起眼拍小品的角落,路过一间廉价旅馆。外面放置着单车手的自行车,楼上屋顶则晒着衣服。这有时让人不是很舒适的廉价旅舍却是我几年前在新西兰流浪背包旅行最想念的旅行。
我开了手机导航线随着指标往我在网上略读过选定午餐地点走去,自前一晚被那让人难以下咽的八爪鱼菜肴吓坏之后,我决定今天找个安静的咖啡馆,吃点简单的面包点个杯这家盛名的冷冻柠檬水。在这让人有点难受的炎热下午,此刻想起那杯冰冷酸溜溜的冰水顿时让人感到安慰。
一到咖啡馆,只有两个店员在门口,安静且无精打采。我猜想应该没什么顾客吧,生意有些过不去似的。
这家咖啡馆,竟然没有空调。
不要紧,有被冷冻柠檬水就好。
没了!店员不好意思说。
妈呀!
我道说要到楼上找个位置,黏腻的皮肤和炎热的下午让人好想洗个凉澡。
反正我也没化妆,流点汗丑点也不会遇到熟悉的面孔,我这样的安慰自己。
这家咖啡馆,用奶白和自然木为主要的装潢摆设的颜色,小角落都有摆着一些让人惊喜的小物品。
这样的地点,我一般都会拍下小物品,特别没人时更是大好时机。楼上有个顾客,我在失望的同时还是不情愿的用很快的速度拍下楼上的木椅。
欧洲朋友终爱在我拍照时开玩笑的说一个大家都一致认同的笑话,“东方人爱哪里都爱到处拍照” 我无法否定这个事实,但也不想突显在一个陌生人前,特别是没问过是否可以把对方也一起留在镜头里时,我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趁他人不注意按下手机快门就转身离开。
这时,对方正转过头来朝着我的方向,我们微笑点头,我就匆匆忙忙找了和他离不远的桌子坐下。
我的对面就可以透过玻璃窗口看到对面的屋子和风景,但我其实更喜欢对方坐着的那张木桌,非常有乡间杂货(Zakka)的味道。
我们在不经意对望了一下,礼貌的回以微笑,我随意要了一杯橙汁和罐头吞鱼面包。
夏天,让人胃口变得特别忧郁,我只想要吃些辣的,喝点冷刺激那已昏沉的感官。在等候食物当儿,我和这位非常友善不时和我微笑的陌生人开始谈天。
我看着他桌上写了满满字句的日记,好奇的问道,”你是刚走完神圣之路吗?“
“是呀!”对方看来对我这个陌生人实在有点过于热情。
“哇!这真不容易!你走了多少天?“
“四十几天。” (我其实忘了对方确实说的数字)
“哇哇哇。。。。”
“我也很想去,但看来这次去不成了。。。。”
“为什么?”
这人很自然走了过来我同坐在同一张长凳,我们就此开始聊了起来。
“来了!”这时店员端来了我退而其次的橙汁。
“可以给我一杯一样的果汁吗?” 对方说道。
“我们只剩下自家特制的柠檬汁!”店员手中端着刚从楼上拿出来整大包的柠檬。我真想翻白眼,因为这家店比较有名的柠檬汁我此趟该是喝不到了。我干嘛大老远来到西班牙喝在家也可喝到的橙汁啊。纳闷的和自己内心对话,但另一方面我还是礼貌的问着这位特别热情的陌生人是否要些面包。他谢过之后,很自在的拿了一片,慢条斯理点了点罐头里的吞鱼准备吞下。
“噢,是辣的呢!” 对方优雅微笑的回答道。 噢!忘了我人正在欧洲呢。大部分西班牙人酷爱吃辣的菜肴,但我们遇到的旅客大部分都是来自世界各地,可能不太能接纳辛辣的食物,此人必定是欧洲人我心想。我们继续谈着关于神圣之路这回事。对方的热情和平易近人的性格,特别是他有一双让人觉得特别真诚安心的眼神。我毫无防备的把自己所有问题包括我这徒步计划失灵,该怎么计划下一步实实在在的在他前面摊开。对方似乎不厌其烦正想着该怎么解决。过去这段时间,我已经学会了欧洲英国人的基本礼貌,有时客套的话语也只是一种礼貌的方式,我不带期望也不觉得对方真正会帮我解决任何问题。
“那你是真的想要体验吗?”
“是的,我遇到一个当地人叫我从一百公里外的Sarria开始。”
“那你真正徒步的想法是什么呢?” 这真让人头痛实在有说不清楚的理由,毕竟我根本还没开始过,怎么知道我到底要什么。
“我要的只是体验,而其他都不重要。”我随意回答,但当时的想法的确是这样。
“七天也行,但萨里亚(Sarria)我个人的经验非常糟糕,对我而言这并不是很好开点。” 对方娓娓道来,碍于萨里亚(Sarria)坐落在最短的一百公里外就可以徒步到达圣雅各拿到证书,这因此成了很多短途徒步者选为开始的起点。
“如果你从这样的起点开始,你会在每一站赶着时间徒步到下一站才能获取廉价旅馆的床位。”
“这一路上会有太多人,你无法真正和自己共处。也或许没什么机会和真正附有朝圣经精神的朝圣客交流。”朝圣精神是什么?我好奇记住这人所说的重点。对方和我确认我不是以拿证书为前提下,竟然在一个小时交谈中解决了我耽搁了五天的行程。
“那你从阿斯托加(Astorga)开始吧,你会越过一些山脉,路途有些幸苦但风景优美。你或许会在路途中遇到真正有朝圣精神的朝圣客。估计最慢你也可以在一个星期里抵达萨里亚(Sarria),你可以结束这次的行程,按照你之后的飞机行程飞往意大利。”我顿时开朗笑了起来。
“这样,你会开始徒步吗?”
“大致上你都解决了我所有的问题,只是我还不知道我的体力是否能够就按照行程下完成。。。”
“这样吧,你让自己可以有放弃的理由。如果真的不行了,你就搭公车或是火车回到康波斯特拉吧!给自己一个可以退出的理由,总比没有开始好,至少你已经尝试了!” 我那不灵光的脑袋顿时开窍,何以简单的思绪竟想不通呢。
对方这时注视着我,用着很平静却毫不妥协的语气说,“一旦你上路一切就没问题了。就算走在大道上也只是短暂的,只要你一上路遇到同是朝圣客和路标,你会一切安好的。”
“明天你就上路吧,到达阿斯托加 (Astorga)时就开始徒步吧!” 我似乎被注入安定剂,这时那上路的决定开始坚定起来。
我不敢待太久,这人好可怕,这让人安心得深怕任何心事也会完全掏出来。我匆匆的跟他说要走了,食物都还没真正吃过呢。
“现在开始,你就要习惯朝圣客的行为。把这些剩下的食物大包拿回去当晚餐吧!" 我似懂非懂随着对方的建议把食物携带回去。店员甚至帮我加了整盒面包让我带回去。
“方便的话,可在 Instagram和我分享你在路上的美景照吧。” 我和对方道别,在旅程结束后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解决了我耽搁了几天的问题。
隔日我把行李箱直接寄送到意大利,身上只留下不超过七公斤的背包。接下来的清晨,正当我准备搭着公车到圣雅各火车站时竟遇上了巴士司机罢工。再一次,我被安排在另一个起点,即由当时入住的圣雅各旅馆大门为徒步起点。
我步行了十五分钟到圣雅各火车站。就这样搭上最早班火车航班到达阿斯托加(Astorga),开启了我的徒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