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谢皎然
目录 | 上一章 【职场】脚步丈量山河---导游之路（19）
海螺沟回成都的路上又堵车、司机的车又坏了，下了高速开到附近的小镇维修，到小镇找了半天的维修店，李立可只能委婉地安慰游客，修好车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七点了，因为车上游客有一些是成都周围二级城市的客人，需要把他们送到广汉或者绵阳下高速的位置，司机从小镇出来，先开了一个小时，哪知道这条路在维修，过不去；然后司机调头，换条路，结果要通过一座桥，限高！在司机下去问路的时候，有些游客坐不住了，眼看着天越来越黑，现在还在离成都很远的某个乡道上。李立可只能委婉地说前方临时封路了，既定的路线走不通，司机之前也不知道情况，可能要绕道。可能有些人要问，为什么司机不用导航？因为，一方面作为十多年都在开旅游线路的大巴车司机而言，他们认为自己对线路的熟悉程度超过导航，自尊心作祟；另一方面，司机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自身文化程度也不高，对于当时还算新兴科技的导航，不会并且也不想用。李立可对路线也是懵的，自从这一回，她回去就下载了导航软件。
司机带着一车人又换了一条路，基本上又开了一个小时，开到一条鸡耕道时，整个道的宽度只比大巴车身宽十至二十厘米，此时已经晚上八点过，乡下没有路灯，周围一片黑，司机把大灯打开，缓慢地向前行驶，车上的游客很安静，可能他们虽然心里烦躁，但还是知道司机在尽量找路送他们回家。大概开了十分钟，到底了！竟然前面没路了，被一面墙遮断了这条小道。李立可心里一震，脑子里迅速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司机要调头，但是这么窄的路，调头可能会掉进旁边的田地里，那我们这车人今晚就真的回不去了。另外，车子停下了，有两个游客从后排走到前排的位置，看了看挡风玻璃外的情况，李立可思考着怎么和客人解释，如果客人怪她和司机找不到路怎么办？
司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看来他心里也很郁闷。他绕着车走了一圈，看了看路的宽度，以及车子能不能调头，他走到左边的前轮旁，向左看了看旁边比这条道路矮二十至三十厘米的田地，又向右看了看轮胎离小道边境的距离，然后又走到车子前方，若有所思地看着车底。李立可在车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司机的动作，心里期盼着司机能想出办法，她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又是经验不丰富的新导游，对车子也不太了解，真的在此时觉得手足无措。
有两个男游客跑下了车，一个也绕着大巴车走了一圈，另一个看了看田地和扫视了一眼大巴车的长度，走到司机旁边和他交谈着什么。后排的其他游客也挤到车身前排，跃跃欲试地也想下车。有一对中年夫妻也下了车，丈夫也在大巴车周围转了一圈，走到右边的前轮胎旁，右手摸索着下颚，似乎在思考解决办法。
司机好像和那位交谈的男游客达成了共识，司机两步并做作一步的上车，甩了一句话给李立可，
“让其他人上车。“
说完，司机利落地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擎。
李立可立马吆喝着在车下的游客们上车，刚才和司机交谈的男游客并没有上车，只有第二个下去的男游客以及中年夫妻中的妻子上了车，车外面留着两个人。那个和司机交谈过的男游客站在车身前面司机打开了大灯，应该能清楚地看见他，但是司机并没有说什么，李立可看了一眼司机，看他会不会让李立可叫下面的两位游客上车，司机没有说话，就关上了车门，启动了车子。
李立可支起身子，因为车内没有开灯，基本上看不清车上的游客，她吵着车后喊了一声，“各位游客，请坐回各自的座位。“然后自己也坐回座位。
李立可坐在门边的导游坐上，看到司机一点一点的在调转车头，下面的男游客打着手势，似乎还在喊着什么，引擎声太大，李立可听不见。那个中年夫妻中的丈夫快速地跑到车子的左后轮，司机慢慢地向右边转方向盘。车身前的男游客也跟着车头慢慢地走动，李立可心里的紧张已经消散，她想着肯定司机和游客协调着，可以在这里调头回去，她今晚不用在野外在车上过夜了。
突然，车子后面的车身明显沉了下去，坐在后排的年轻的女游客轻呼了一声。李立可心里一紧，她听到后轮奋力转动，但是是在打滑的声音，可能车子的后轮滑了下去，但是还没有落到田地里，其实司机当时应该让游客都下去，要不然车上二十来个人还是挺重的，李立可当时瞬间想到的是－－－可能后面车身太重，让后排的游客走到前排来。但是她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不太了解车子方面的问题，而且司机也没有说话。李立可紧张的左手抓着坐垫，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司机好像在挂前档，想开上来一点，但是后车轮还是嗡嗡地空转声。车身前的男游客看到刚刚在后轮的中年丈夫在向他招手，男游客一冲就到了车身后，然后跑到大巴车左边，让司机能从后视镜看到他，打着手势指挥着司机是向前开还是朝右打方向盘。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李立可只感觉这几分钟过的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如果司机没有掌握好时机，大巴车很可能直接滑倒田地里去，三十厘米左右的深度，大巴车肯定爬不上来，再或者，由于后排太重，大巴车滑倒田地后，直接翻转过啦！李立可想着都背脊发凉。她心里开始后悔接这个海螺沟的团，今早他们路过“大板牙“时，因为早上有小雨，山上的落石阻挡了公路，还被堵了一个小时。“大板牙“是成都到海螺沟必经过的一个地方，是一条沿山道路，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四川的山由于土质原因都很难生长很多植物来保持水土，所以水土流失很严重，一下雨都会经常发生泥石流或者滑坡落石等等。九寨沟的沿山公路在地震时被泥石流压断了很多，在国家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重新修了一条山间高速，安全便捷酒店了很多。但是甘孜州在知名度上不及九寨沟，整个景区发展相对九寨沟至少落后了十年，所以还是没有重新修建公路，经常滑坡的沿山公路还是一直使用。“大板牙“是修建的样子很像人的门牙的一个水泥搭的大棚一样的建筑，在碧峰峡景区的公路上也有一个。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体建筑，离悬崖这边是镂空的，以便光线的射入，顶上盖过了整个两米左右宽的道路。这里很危险，很小的雨都可能造成滑坡。李立可记得早上，一通知放行时，司机加大马力，一气呵成的飙过了“大板牙“，以司机的话说这个地方必须很快驶过。
大巴车此时感觉在向前滚动了，看来司机开上了小道。李立可的意识拉回了现在，她看到司机转方向盘加快了速度，然后车头已经和前轮九十度垂直地转到了后边，然后再一打方向盘，成功调头了。司机调正车身后，开门让刚刚帮忙的两名游客上车，然后开离了这里。李立可这回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过。等司机开到一个加油站附近时，他让李立可告知客人下来上个卫生间。司机神神秘秘地小声对李立可说，
“新津的道路封了，如果还要送新津的客人过去又要绕一大圈，刚刚我问了问那两个新津的客人，看他们能不能从崇州打车回去，崇州离他们那里也不太远，要不然车上还有绵阳和广汉的客人还要送他们，现在都这么晚了，其他客人可能会有怨言，那两个新津客人他们也很老火，说要投诉司机和导游。“李立可听司机这样一说，开始紧张，客人投诉又要被旅行社扣钱。
“要不然，我出五十，你出五十，让他们自己打车回新津，这样他们心里好受些，司机和导游不是不管他们，是确实客观原因，道路不通。“司机说着掏出了五十元。
李立可左思右想，好吧，舍钱免灾，这趟海螺沟让她受够了。
她拿着一百元，有气无力地对两名新津的客人说明了情况。客人一再保证不会投诉导游和司机，但是后面旅行社再也没有找李立可带过团。
终于差不多十点半客人到达成都散团点，这个多灾多难的海螺沟三日团终于完了。李立可在高速上，看着前面成都收费站上方闪亮的“成都“两个字时，突然觉得好激动好安心。
散团后，司机说他要去蜀汉路那边交接车，李立可也住在那边，顺便搭了个顺风车。
沿路，司机还开玩笑说前面过马路的穿了一条纯白色发光面料的打底裤，还全部露出来的女人是穿了条秋裤就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到李立可熟悉的地方，她觉得心情变好了，她笑了笑，看了看司机，还是那张黑脸张飞，满脸很肉，难看又很凶恶的脸，说话也是很凶的那种，但是他们从鸡耕小道顺利调头后，李立可从心里非常感激和敬佩司机师傅。十多二十年的开车经验，确实不是盖的。李立可想，如果她当了十多年的导游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导游小贴士
作为一名导游，必须慢慢做到泰山压顶不惊的泰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