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哗”,“咄咄咄咄”,“嘶~嘶~”
很快的洗净三根丝瓜,刀与丝瓜成斜面切成细长的薄片,锅热后,倒油,下丝瓜片,快速翻炒,出汤后盛盘出锅。
翻炒时,莫名想起家里的院子。
最开始的时候,家里的院子很小。那时候,收小麦还没有机械化,需要把小麦用镰刀一把一把的割下来,绑成捆儿,摞在驴车上拉回家。有个神奇的工具叫“碌liù 碡zhou“,是大概直径半米,长近1米的圆滚滚的大石头,表面有凹凸线条的纹理,很沉,沉到要2或3个成年男人才能拉起来。秋收前要用这么个大家伙碾实地面,要硬,要平。等把麦子收回家里后,站在车上用铁叉把麦子挑到地上,差不多摊平。大人们在挥汗如雨,我们迈着小短腿在齐腿深的蓬松的麦子堆里跑来跑去。摊平后,liu zhou就被驴拉着登场了,沿着整个院子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把麦粒从秸秆上碾下来……
碾麦子,晾麦子,剥玉米,磨玉米粒,那时候的院子,整个夏天满是干燥的粮食的香味。
村边上各家都会有几分的自留地种菜,在家里,我们在大门门口的墙边,种上几株丝瓜秧,快到成熟时,我每天都会去数数有几个瓜了,够不够大,摘几个能凑够一盘。每晚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在侧房门外自家垒的灶台上炒一盘丝瓜,要晚放盐,不然出汤太多,放盐后翻炒一会儿,就有了一锅底的汤,配着一丁点儿的酱油,颜色很漂亮,丝瓜吃完后,用馒头或饼蘸汤吃,裹着被炒出来的嫩嫩的瓜籽儿,是童年里少有的美味了。
那时候丝瓜分带棱的和不带棱的,带棱的是本土的,但每次都要把棱削掉才行,后来就慢慢被光滑细嫩的新品种取代了。丝瓜长的很快,在开始长的半大时,每天傍晚浇一回水,不是浇花那种,是直接用水管或水桶灌。听着丝瓜秧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等第二天,就有成熟的丝瓜可以收获了。
后来,上学,要寄宿在学校,很少回家,但晒麦子,耧麦子,干燥刺眼的太阳,和大雨中溅起的鼓鼓的水泡,依然是对家里小院最深的印象。
后来,弟弟结婚,翻盖新房,我们就很“阔绰”的拥有了一个将近200平的大院子。一半多用水泥磨上,或用砖铺平,剩余70多平留下来种瓜果蔬菜。
这时候的菜单就很丰富了,西红柿,茄子,黄瓜,豆角,青椒,韭菜,莴苣,gen da(一声/轻声,一般喂鸡用),圣女果……但凡想种的,兴趣很大的老爸就会种一茬。香瓜种了一小块儿,收获了几个瓜,特意给在外上班的我留了个尝鲜;就算长了虫子,也有长势不错的花菜让我们吃了十来天;葡萄架搭起来有两年了,吃到嘴里的不到三串,可惜我只吃到了看似熟了却很酸的一粒;咧开嘴的石榴,让我们老少三辈儿奶奶儿四个人蹲在院子里一边剥一边吃甜到了心坎儿里;还有院墙边的核桃树,打下来一小筐,是收获最丰的了,想起来就拿两个在石灰台子上砸开了吃;被迫每年被嫁接新品种的樱桃,很荣幸的长了四年只见花叶不见果。
每次回家,都要去菜园转一下,随手摘个沙瓤的西红柿,嫩绿的黄瓜,洗洗就吃,满口香甜。做饭前去菜园溜达一圈,双手就捧出了那顿饭的菜,纯天然很放心。
丝瓜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少了幼儿时那股清香。
再过两年,村里要修路,现在的房子就要被全拆掉了,换成村里盖的楼房。最初听到消息时的兴奋过后,现在更多的却是可惜和遗憾,以后去哪儿找这大大的院子,种这新鲜香甜的瓜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