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风不老
有人说,人世间的爱情不过两种,一种相濡以沫厌倦到老,一种相忘江湖怀念到哭。
但就像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开篇就道出的玄机一般: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是各自不同。
关于爱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一种爱慕,“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一种欣赏,“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则是一种凄婉。
君不见,焦仲卿与刘兰芝两情相悦心心相印,却遭到封建家长的阻拦,最终被迫分离双双自杀。君不见,梁山伯与祝英台日久生情海枯石烂,却也难逃宿命的捉弄,最终幻化成蝶比翼双飞。
诸如此类的爱情悲剧,从古至今数不胜数。然而我最欣赏的还是一种势均力敌的爱情。比如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一个是奉为上宾的才子,一个是孀居在家的佳人。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可远比现今的狗血电视剧精彩多了。
他们的故事,从月夜抚琴开始。彼时,司马相如做客卓家,夜色微凉,颇有雅兴,于是弹奏了那首著名的《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
这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打个通俗的比喻,就好比国民老公宋仲基向你深情款款地表白,撩妹技能必定满分。这坦率热烈的措辞,自然使得在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在会面之后相见恨晚,以至于当夜收拾细软私奔。这可是在公元前啊,莫说私奔,就是女子抛头露面估计都会被冠以“不守妇道”之名。可就是在这样的年代里,面对风度翩翩的司马相如,卓文君大胆地做了生命中最辉煌的事,也不愧是一个旷世奇女子!
私奔之后,他们回到了司马相如的老家临邛,面对家徒四壁的窘境,卓文君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弱与退怯,反而还扛起生计重任开了家酒肆。那个时候或许也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吧,纵使日子清贫,但却相敬如宾。
这世间有许多爱情,经得起风雨,却经不住平凡。纵使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间那么传奇的爱情亦不能免俗。据说在司马相如发迹之后,觉得自己身份不凡,渐渐耽于逸乐,日日周旋在脂粉堆里,还曾经兴起了休妻的念头。卓文君最终忍无可忍,悲从中来作了那首传诵千古的《白头吟》,想着自己如此深爱对方,而他却把当年月夜琴挑的往事都抛诸脑后了,伤心之下还特地附书曰: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司马相如看罢书信惊叹不已,一方面为夫人的才思敏捷所叹服,一方面也感念于昔日的恩爱之情,遂回心转意,和好如初。
男人大多薄情寡义,何况是一代风流才子?这一点,张爱玲可谓是写得入木三分: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庆幸的是,卓文君毕竟不是凡夫俗女,没有李清照凄凄惨惨戚戚的顾影自怜,亦没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悲壮决绝,有的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从容,绝不拖泥带水,也不苦苦哀求。当然,应该说司马相如纵然有点“渣男”的意味,但到底还是识相的,懂得悬崖勒马回心转意,不然恐怕亦成了陈世美之流。
莲花不肯嫁春风。最近迷上了这句。每每细细品味,都觉得简直再贴切不过。都说春风十里,为何不愿意嫁呢?因为春风太过于薄情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又怎么愿意屈就呢?
所以说,势均力敌的爱情很重要。这种势均力敌,不是来自于物质条件,也不是来自于社会地位,而是精神层面的一种匹配。你许我一世芳华,我还你勿忘初心。你若弄虚作假,我必转身离开。
因为,如果不是对的人,那么情愿一个人。
愿世间爱情,多点真诚,少点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