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何要逼我?”孙天师哽咽着。
“逼你?难道是我胁迫你来这里?你所做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干涉,我如何逼你了?”
“师父,难道你不心痛吗?师娘他不也是……”孙天师未将话说完,他知道师父明白他的意思。
“你终于还是说了。”张天师喝干杯中之酒,“心痛!我当然心痛!可我能怎么办?你师娘最烦我一直愁眉苦脸了,我总不能一直让她不开心。她在那里生活得很好,没了我,她不用担惊受怕了,我该开心才是。”
“那里?师父,你去了?你有没有看到露儿?”孙天师放下端起的酒杯,激动地抓住师父的手。
张天师摇了摇头,“没去,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冥界已经足够开恩了,不见也好,对我们都好。”
孙天师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白色天花板,“难道您不恨吗?我多想死的是我,她们是无辜的啊!”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滴落。
“怎么能不恨呢?可恨又有什么用?你我是天师,一日为天师,终生为天师。即使恨,一切也已经发生,改变不了。”
“可我可以阻止类似事情的发生!”孙天师抹干眼泪,狰狞地看着师父。
“这就是你和赵午利走在一起的原因?这就是你舍弃仁慈踏入残忍的理由?你可知赵午利只是把你当枪使!”
“那我不管!我就是要报仇!”
“可当年做出那事的人与妖要么死,要么杳无音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拿无辜的人与妖发泄!”
“无辜?我杀的从来不是无辜的!哪一个没有背负血债?他们该死!”
“可由不得你来做主,由不得你去实施惩罚!你可知道你早已经被上头注意了?现在的你对赵午利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你早就被上头带走了!你该知道被带走之后的结果是什么!你将再也做不了天师!那样的话你还能怎么报仇?”
孙天师没再回答,他知道师父所言非虚,也早已经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张天师起身开门,门口站立着一位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让人难忘。
“你是?”见此人身穿黑衫,张天师自然知道他的职位,只是眼前的人他没有丝毫印象。
明亮眼睛此刻紧张到浑身颤抖,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张天师您好,您可能早已经忘记了,五年前您救过我!”
“哦哦,先进来吧!”他想了想,仍旧没有任何印象。
“孙天师!”见孙天师看着他,他急忙躬身行礼。
“嗯嗯。”
“你叫什么名字?”
“关勰。”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我是从始信路过来的,”他顿了顿,“刚才诸葛芸来过。”
张天师和孙天师终于集中注意力,诸葛芸,这位虽然仅仅是“皆”字天师,但却是赵午利的心腹!
见终于唤起二人的兴趣,关勰松了口气。
“她去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您也知道,我仅仅是小小的黑衫,没资格也不敢去问她的行程。”
“接着说。”
“她带走了一个人。”
张天师微眯着眼,“一个人?”
“或者不该称作人,他像人,又像妖,身上的气味很奇怪,像是人和妖的混合。”
“人与妖混合?”这次轮到孙天师惊讶了,他最近不止一次地听过这个描述,这是赵午利一直在进行的实验,但好像还没有成功一次,难道成功了?
“怎么?赵午利又在捣什么鬼?”张天师看向孙天师。
后者看了看关勰,而后关勰只见孙天师嘴巴颌动,却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张天师听完孙天师的话双眼圆睁,“什么?”惊得他站了起来,“他想干什么?想要毁了这里吗?”
见关勰疑惑地看向自己,张天师急忙坐下来,但依然掩饰不了他脸上的震惊之色。
“你先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特别是那个人,务必详细地描述一下!”张天师对关勰说道,语气之急切前所未有。
“好!”当下关勰便把自己所见务求详尽地说了出来,张天师越听脸色越暗沉。
“只有这些了。”
“诸葛芸去哪了?”
“不知道,她拎着那个人消失得很快。”
“好,你先回去,若有事我会再去找你。”
“好的,告辞!”关勰向二人行礼后便离开了。
“麒麟现,风云乱。”张天师像是在自言自语。
“师父,不可能吧?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半妖?”
“看关勰的描述,十有八九是真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赵午利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他为了得到什么?他可不是喜欢做些无聊事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小圣,我可以对你以往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可这次你若瞒我,我决不轻饶!”
感受到师父淡淡的杀气,孙圣知道师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师父,真的不骗你。赵午利虽然对我很好,但他从没把我当做自己人,他所有的秘密从不会告诉我。”
张天师看了他一会,信了他的话,“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必须赶快找到这个人!他若是落在赵午利的手里就糟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赵午利的老窝吧?”
面对师父的凝视,孙圣深感压力,“这个知道。”
“带路!”
……
看着昏迷着的乙路,诸葛芸露出一抹邪笑,“怎么样?是他吗?”她的旁边站着一位魁梧的男人,脸庞如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双眼如鹰鹫般锐利,看着乙路像是要把他吞在肚子里。
赵午利点了点头。
“哈哈哈,终于得到了!这下应该能引出他了吧?”诸葛芸露出彻骨的恨意。
“不及,我们知道的还太少,不能就这么把他交出去,先把他研究透再说!”
“我等了十年了,自然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可若是你反悔,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我可是知道你的不少秘密!”
“你是在威胁我吗?”赵午利转而看向诸葛芸,后者如坠冰窖,“我答应的事自然说到做到,你可以出去了。”
诸葛芸走了出去,关门前看着赵午利的背影露出一丝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