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一个努力抱守着童话的孩子,可现在,我是一个执着于平凡的大人。
我的童话,无关乎王子和公主,只关乎一个人一辈子的爱情。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每段情感都有以后。过去,我曾天真地在情感的路上画好未来的蓝图,希求用自己的一份执着去获得细水长流的爱情,就像木心的《从前慢》一样,拥有一份淡然的温暖。可如今我才知道,遇见便能永远不过是个极小的概率,鲜少有人能得此幸福的垂青。更多的人,不过跌跌撞撞,起落自知,方能在一个合适的时辰,遇到合适的人。但也有些人,一生就是独自一人,可他们过得未必不好。
如今,我还相信爱情,可我已不再信守童话。那种单纯的幸福失去了人生真实的况味,又或者说,它跟我的现在格格不入。因为我看到的不过是转身离开的背影,而非可以让人憧憬向往的未来。我已不是当初天真的小孩,可以自顾自地为自己构建未来的桥梁,期望桥的另一端会出现喜欢的他,然后一起看细水长流,朝霞日暮。这样的改变,多少有点心酸。似乎只有在家人面前,我还可以是个孩子。
犹记那时晚安中断的悲凉,工作结束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城市喧嚣却又安静的夜里,苦等一个人的信息。手机振动的那一秒,恍如复生的欣喜溢满心田。看了看手机才发现是家人发来的语音,一丝失落夹杂着愧疚袭上心来,矛盾的心绪仿佛掉落于独行的路上。恍惚间,我似乎忘了谁才是一直都在的人。那样平凡的他们,那样平凡的我,聚在一起,才拥有了最最平凡的幸福。
现在的我,期盼着的生活:平凡、安静而熟悉。那里没有太多的远方,没有多少令人向往的浪漫,有的只是一份触手可及的当下。
就像某次假期,与妹妹一同安睡。睡觉之前扯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进入梦乡。起床后,睁眼,便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我跑到天台,把一家人的衣服晾好,顺便拿着妹妹的大熊,让它晒一晒美美的阳光。又或者,像过去的某个雨夜,坐在老妈的身后,为骑着电动车的她撑起一把伞,再回到家里喝一碗热腾腾的汤。然后,回到奶奶的小屋子,温暖的光线透过薄薄的蚊帐洒在床垫上,我躺在她的床上听她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讲那时的饥荒,那时的战乱,还有遥远的神话。这样的生活,平凡而温馨,我在离家后才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这些年,母亲总是过分地保护我,担忧我。我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所以为了逃离她过分的保护,大一伊始,我便拒绝她的陪伴,与同乡的人来到学校报道。上车时我不小心划到了手,其实不过是非常细微的伤口,我根本没什么疼痛的感觉,可那点血却变成了母亲眼中的不忍。身旁随同女儿一起去学校报道的阿姨拿了一张创口贴给我贴上,母亲感谢地说了一声,但眼里却有轻微的失落。她可能觉得我没有父母的陪伴会很孤单。这个世上,可能也只有她一个人真正担心我是否孤单。她一定不想看到她珍视的孩子曾经在别人眼中活成卑微的样子,幸好我没有告诉她。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平凡却值得她骄傲的孩子。在学校,我鲜少跟母亲说我的失败,多是跟她说一些在学校获得的好消息,只为了让她在劳累和担忧中有一丝丝欣慰。我要让母亲知道,我会为了她变得更好。
至今,我仍不懂平凡的定义。我只知道,平凡很近,它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不一样的。于我,是简单的亲情友情。于他人,可能还包括爱情,但那终归是触手可及的幸福。可爱情对我来说,终究还是太远,远到我靠近它时都不觉得那是一种平凡的际遇。所以,远离它的时候,我在难过的同时也感到意外的轻松。
或许有一天,爱情也会是我平凡生活中的一部分。那时候,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文字,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吧。只是现在面对爱情,我并不觉得拥有了就能快乐。努力地过好当下,让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才是我现在最想做到的事。
如今,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随缘”,我已经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但面对未来,我还是会一面安守平凡,一面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