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入梦乡,徜徉在童年的回忆里,自然少不了那阳光普照下的黄泥巴墙黑瓦,那墙壁上垂挂着的玉米金灿灿的发亮,还有阳光下那被串起来的辣椒的味道在房梁下挂着时不时的来刺激一下你的嗅觉。梦醒来,那些黄泥巴黑瓦房已经变成寸草而生的荒原,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水泥高建筑房。
时隔多年,凭着记忆深处的样子,迎着对童时时光的怀念,踏上对故土黄泥巴黑瓦房的搜寻,若隐若无的记忆碎片拼凑不出那一完整的样子。
伴随着月亮款款升起,精灵们开始在乡间草丛中点亮了它的小尾巴,蟋蟀也不甘示弱,召集着远房近邻要开一场隆重的音乐盛会。调皮的小女娃,走在爷爷奶奶的前面,一蹦一跳哼着不成调的歌,拿着手里的小棍,东敲敲西打打,敲碎了萤火虫精灵的舞会,唱跑了夏日“音乐家”对音乐盛会的憧憬。劳作而归的乡间小路上,爷爷挑着粪桶,穿着他自己编制的草鞋,笑呵呵的看着前面那个调皮的孩子,叮嘱着让她看脚下走慢点儿。奶奶手挽着一篓子猪草,嘴里念叨着这个疯娃娃,走路都不安分。晚饭后,院子里烟雾四起,奶奶点起顺手揪来的艾叶燃气来驱逐蚊子。调皮的孩子非得搬出来爷爷给她专门做的小板凳,坐在爷爷旁边看着爷爷搓尼龙绳编制着他爱穿的草鞋,嘴里摩梭着死缠着奶奶给从柜子里搜出来的雪饼,时不时指着天上的星星数啊数。
夏天的雨来的很造势,冬天的雪就不一样,它不声不响,素面素裙。奶奶摇起还在睡梦中的小女娃,“你再不起来雪就化了。”奶奶知道小女娃很喜欢雪,这场雪是那么冬天的第一场雪,小女孩朦胧的小眼神透过被纸板子当着的窗子看见白雪皑皑的一片,也不知道衣服穿着是正是反,蹍着鞋跑出里屋,路过厨房小木桌上热气腾腾地飘着奶奶已经盛好的饭菜。小女娃站在院子里,天上还飘着零星的雪花,小女孩仰脸的功夫,已有几朵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沾得小女娃的眼角湿漉漉的,只望了一会儿,奶奶让她看爷爷回来没。奶奶嘀咕着肯定又跑去上家去闲转了,提个水也要跑,一天屋里待不住啊。女娃叫了几声爷爷没有人应,奶奶让她去上爷爷家看看,回来后女娃说上爷爷不在那儿。房前屋后再叫了叫,奶奶有些着急了,跑去井边,爷爷那么安静的睡在了井边,一直也未醒来过。那个井是村上这条河最深的也是最干净的清水潭,专门供村民们提水喝。多年后,小女娃接受了高等教育,也曾听爸爸说起过,爷爷是突发性疾病而去世的。
爷爷安葬后的几天,奶奶和女娃被接进了城里,刚开始奶奶时刻惦念着老家的一切,后来的这么多年,在儿女的督促和照顾下,她渐渐习惯了城里的生活习惯,不再吵吵嚷嚷着要回去,她也怕给儿女们找不必要的麻烦。每年清明节的时候爸爸回老家上坟,后来奶奶总会有意无意问问老家的情况。去年清明节小女娃和爸爸一起回去了,只不过,黄泥巴黑瓦的房子已经不复存在。
还好,爸爸的手机里多年来还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的老房子,炊烟袅袅,门前垂挂着的玉米在阳光的普照下金灿灿的,细看,门缝里还露出小女娃的小辫子还有那一双好奇的眼睛。这张照片是给奶奶的念想,还有小女娃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