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选择,往往只是一念之差,但结果肯定截然不同。选择做桃树,还是雪松,决定了你将来要走的路。而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走,也定格了你未来的人生旅途。


皮箱和行李从长途汽车卸下来的时候,万希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座过于简陋的砖瓦房,眉头蹙在一起。

经过日月的侵蚀,房子早就变得破旧不堪。万希缓缓俯下身子,放下皮箱和行李,走到门前,站立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屋内的模样依旧,现在却是楼空人去。秋天的阳光依旧明媚,即使到了傍晚,夕阳也是如火如萘地烧着。可是窗户怎么也透不进一丝光,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自己和那破败的家具以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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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希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屋内角落里的一个脱了漆的四层木柜上。于是,挪了挪脚步,拿起柜子上的相框,用手拭去落在上面的灰尘,想要看清相片中人的模样。望着相片中大家脸上洋溢着的笑脸,万希努力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了一点点微笑。

那年万希以他十八岁生日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挑战——高考,满怀希望考进了大学。母亲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父亲还特地跑到镇里为他添置了新衣,而万希也认为这将是他新生活的开始。

步入大学生活后,万希靠着兼职与助学金来维持生活费,尽量不给家里增添负担,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平静如水。

“咯吱”,半掩着的门被风吹得声声作响,一下子将万希拉回了现实,万希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相片,转身离开了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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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消退后,等待人们的是银灰色的天空,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覆盖于整个小镇,若隐若现。万希独自一人在乡间的小道上徘徊着,时不时抬头仰望天空。初升的月亮爬上山顶上空,散发出的白光又为小镇增添了一份安详,微风掠过万希的脸庞,两旁的树叶“悉悉”作响,又似乎听见后面有人叫他,转头一看,是同村的阿志。阿志气喘吁吁跑来,拍着万希的肩膀,说:“万希,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万希先是愣住,心想,也许这是能帮助家里减轻负担的机会,去试试吧。“是什么?”万希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志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说,“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建筑公司,需要一个工程造价专业的大学生,你成绩那么优异,能力方面肯定没问题,工资方面好说,去试试吧”。万希当时也没多想,第二天便答应跟着去了那家建筑公司。

由于路途遥远,一路摇摇晃晃,晚上才到达目的地。阿志拍醒睡着了的万希,示意他下车。万希睡眼惺忪跟着阿志下了车,眼前的场景让万希吓了一跳。门前一个长满铁锈的大门,推开门之后,走进了像是一个四合院的地方,里面杂草丛生,到处是流水的声音。一个看似领头的陌生男人向万希和阿志走来,很有礼貌地问候,表示欢迎新人的到来,便吩咐带万希去房间里休息。万希跟着前面的男人走进一间客房里,刚踏进房间,男人就把门给拉上了。奔波了一整天的万希也多想什么,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睁开眼,万希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了。又是端洗脸水,又是提鞋的,洗漱完毕后就被众人带去另一个房间。才走到门口,便有四个人冲上来与万希握手,说一路辛苦了,很是热情。还问他从哪儿来的,做什么来的。万希被搞得一头雾水,阿志忙上前去解释说是大家为他的到来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叫他不要拘束,就像一家人一样。可是没多久,万希便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长得很壮的男人,双手插在身前,前门也站了一个,面部看似很凶神恶煞。万希感觉不对劲儿,悄声问阿志怎么一回事,谁知阿志三两句就给敷衍过去了。

万希觉得屋内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没想到被门口一大汉当场拦住,不让出去。万希越发觉不对,争吵着要离开。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对万希说,“小伙子,别着急,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啊”。万希停住脚步,静静听他说。男人接着讲,“一条河,如果没有人过去,你过不去,是河的问题;如果有人过去过,你过不去,是你自身的问题。这里是你新人生的开始,是你发家致富的起源,你去还是留,任你选择。”万希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最后决定留下来,一心发展自己的所谓即将成功的事业。


万希中途也想过放弃,可是每天的培训对他灌输的思想让他选择了继续走着这场没有尽头的路。他内心里也痛苦地挣扎过,可是想要创业致富的梦想让他舍弃了往日平淡的大学生活。

你想要成功吗?你能成功吗?你敢于成功吗?只要你一直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万希每天重复着这几句话,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从一个优秀的高材生沦落为一个整天做白日梦的傻小子。

几年后,随着抵制传销力度的加大,万希受到牵连被抓进了监狱,彻底结束了他的致富梦。万希才猛然发现自己错了。

从监狱出来之后,发现自己除了老房子,真的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了。当时得知事情真相后,母亲心脏病急发,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抢救无效去世了,父亲一时接受不了疯了,后来跑到河边溺水身亡。


万希努力地昂着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留下来,想想以前幸福的日子,再看看自己现在竟这般模样。蹲下,失声,抱头痛哭。

月亮越升越高,只剩下万希一个人,留下的只有那孤独的身影和漫长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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