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生肖就是猴。
现在可能没有几个人认得这个吧!一来讲究饮食卫生,二来助消化调脾胃的药很多,民间的土方子若不是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还真没几个人愿意以身犯险了吧。
如今的白条鸡大多收拾的很干净,即便有内脏保留着,也很少能看到这个绿色的脏器~苦胆。
对视之下瞬间回转到童年。
幼时因为是长孙女备受关注,不知道是长辈们在心里过度的期望是个健壮的男娃,还是那一代人被灾荒吓得怕饿肚子,对于食欲不是特别旺盛的我总是忧心忡忡。
我不是厌食,只是对饭菜没有太强烈的需求,咀嚼吞咽的速度完全符合现代科学的细嚼慢咽,但在那个时代长辈们觉得不正常,于是我被不停的喂塔糖一类的打虫药,貌似排泄物并没有他们想要的生物。失望之余又被定义为有实火,于是每次看着姑姑或者妈妈拿个勺子在火上烤,就清楚的明白,属于我的琼浆玉液要来了,那味道至今难忘,只有喝过鸡蛋黄油的人才懂得。
那时的我一直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效果是什么,于是我还是照常玩,照常不爱吃饭,于是炼油后的黑色蛋黄渣子也被塞到嘴里,那个时候不懂反抗,认为吃了这次就会结束,每回都像江姐一样硬着头皮面不改色的吞下去。现在想想好傻,如果能装出一副见饭香见菜乐的表情,我的亲人们就不用再劳心劳力的付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惧怕过节,当然,若是切切香肠炖个酸菜我还是欢心的,只要是买了活鸡,从它进门那一刻起我就睡不踏实。
小时候几乎家家都是自己杀鸡,鲜活不说还能多道菜~血豆腐。而我们家,确切的说是我,多了两道菜,而且是令我抱头鼠窜的美味,鸡苦胆。
都说杀鸡儆猴,大概我的心态就是遵循这个规律吧。
只要烧水准备杀鸡,我就装聋作哑努力把自己藏起来,那种恐惧绝对不比那只即将归西的鸡少半分。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可能从他们抓鸡的那一刻就瞄准了我,脑海中也规划好了怎样用最短的线路投喂,不知那些鸡看到这一幕是否心情舒畅一些。
小的时候我是个爱哭的孩子,但每次被按着肩膀要求表演生吞苦胆的绝技时,都是沉默且安静的,我想,是彻底吓傻了吧。
姑且不说那些胆汁渗漏的有多苦,就是完整的也是带着生肉的腥,若是连吃一碗也算是酷刑呀… …
童年渐渐远去,就在一直没有扭转的食欲下,我成了几个小姐妹中最高的一个。
姑姑们的头发渐渐花白,把我搂在手边的奶奶也魂归极乐,妈妈学会了配合我定时定量控制体重,再见鸡苦胆,竟勾出了对往日无限的怀念。
什么叫良药苦口,那时觉得她们为何总对我痛下杀手,现在却明白,都是浓浓的暖暖的爱。
好想念一口一口喂我吃饭的奶奶,严厉里带着关怀,陪伴了入学前的整个童年。
好感谢姑姑们,她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却为我分了一份惦念。
好心痛乐观豁达的妈妈,同样是养孩子,我为她添了无数担心,让她把时间牺牲了很多去钻研土方。
好对不住那些鸡,至少那时我在心里是排斥它们的,只是我的恶意单纯的源于,它们用慷慨就义震慑住了我,一只不爱吃饭的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