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将军归来
鸱鸮和刺幽又在那里对峙不前,这里言道却已经自诩为“浴火重生之凤”,说是全都好了。
一个中原皇子兼军中大将,的确不好总是在鸱鸮这个外族里面赖着的。
楚阔知道他心中惦记什么,于是便同意了带他回去。
“约法三章——一来,不能随意乱动,以防伤口有事;二来,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以防有危险;三来,去哪里要和我交待清楚,以防你又随意乱走。”楚阔边整理东西,边和言道说。
言道觉得好笑:“现在的楚阔竟然如此话多了?为了不离开我,还编了一个约法三章。”
楚阔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言道和他打个哈哈的时候,确实让他心情变好了,因为唯一一粒解药的事情,楚阔心中就一直压着石头似的不舒服。
“言道,假如事情都解决了,你要去哪里。”楚阔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
“走呗。”言道坦然地说道。“要是我能留下一条命,到时候你住哪里,我就去隔壁,搬个板凳儿天天看你练武。”
楚阔看了看他,没说话。
“话又说回来,现在哪里配想这些事情。”言道头枕着胳膊说道。
只用了一会儿,楚阔就弄好了马,收好了东西,已然可以上路了。“我来的时候只身一人,走的时候拐了你,真是不亏。”言道嘻嘻笑道。
“嗯,你拐了我,叫我不知道怎么办。”楚阔说道。他也没跟言道多解释,找了两人带着他们离开了鸱鸮的大营。
“楚阔,你看看,这里的山和雪都很好看,以后或许能住这里。”言道在飞奔向前的马上,手也不能安分,到处乱指。
楚阔心中一动:“你说将来要住这里?”
言道笑笑:“现在没这奢望。”
楚阔心中混乱,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去找东西找得如何。”
言道霎时严肃起来:“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心疼。要是为了这个东西让你没了命,我非得连根拔了它们。”
听见言道话里有话,楚阔起疑,追问道:“你早就查过?”
“我怀疑过,只是鸱鸮没有解药踪影,我也就不找了。”言道如实答道。“每段经历或许都有天命,我认。但你要是因此丧了命,我就不能认了。不信你问楚阁,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楚阔没有再说话,一门心思驾马向前而去。
那边黎明成急得兜兜转。
“鸱鸮怎么不动手!他们的冰雪铁骑,看来徒有虚名而已!”黎明成喊道。
黄浪冷静地看着他说道:“将军不用着急,恐怕他也在等我们进攻。”
他话音未落,只见有人送来书信,竟然是伊贺图派来的。
黎明成赶忙拆开看去,果然如此。伊贺图说道,大燕皇帝与他向来商定,若有变,一定出兵相助,帮中原扫平不安分的刺幽。
“这有几分可信?”黎明成说道。
“圣上的确和鸱鸮交好,我可以作证。”黄浪答话道。“将军可全然放心。”
“你凭什么作证?”
“就凭我在国都,什么都知道,将军在南方,究竟消息闭塞些。”黄浪笑道。
这话说得十分过分,但是黎明成忍住了。他看得出来,这黄浪一定是有来历的,恐怕背后就是皇帝。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出兵进攻刺幽,他伊贺图一定会帮忙?”黎明成说道。
黄浪:“将军,的确如此。”
“报!将军,四皇子回来了!”外面的小兵打断了两人。
“四皇子?快带我去看!”黎明成吃了一惊,快步赶了出去。
只见前面围着一些兵卒,还有一匹没见过的马。再定睛一看,有两个人衣着较厚,身上脸上有些脏兮兮的,正站在那里。黎明成快步走过去,站定施了一礼道:“可否是四皇子归来,黎某人迎接迟了。我本意从刺幽打过去,再风光地迎回四皇子,如今晚了一步,请四皇子恕罪。”
言道赶快回了一礼:“多仰仗黎将军带兵,稳住军心,我谢还来不及呢,哪里有罪。此番沦落几处,只因惦记大军,才如此慌忙赶回。”
“四皇子沦落几处还能回来,当真有真佛保佑吗?”黄浪也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黎明成训斥道:“你这是怎么对四皇子说话呢!”
黄浪不以为然道:“四皇子的主将位子已经换黎将军了,军中皆知。况且如今态势瞬息万变,各族剑拔弩张,四皇子此时回来,不是为了接应吧?”
黎明成大怒:“看来军法实在太松,才能让你有胆如此揣测大燕皇子!”
言道拦住了他。“黄将军说得是,这个时候,谁从外族回来,都值得怀疑。”
黄浪冷笑了一声。
黎明成还想说什么,言道却摆摆手道:“听闻主将位子给了黎将军,我觉得安排极好。现下将军最适合掌控大势。至于我,愿意为将军当个参谋,但行动坐卧有人监督,不知道这样可好。”
“这样也好,但是他,得委屈下,和四皇子分开来住。”黄浪只手指着楚阔说道。
“没问题,安排在两个列队就好了。只是,”言道冲黎明成说,“这人叫楚阔,他妹妹楚阁就是拿下木恪首级的女英雄,不好委屈了人家。”
黎明成吼道:“主将没说话,一个副将竟然安排起皇子来了!这是哪家的道理!”
言道没所谓地笑笑,当起了和事佬儿:“黎将军实在不用生气,黄将军也是为了我军着想,其心思和将军是一样的,就别怪他了。”
黎明成只得安排下去,让四皇子住了自己旁侧的营帐,而楚阔回他原来的列队,还是伍长,住处在楚阁旁边,也好兄妹有个照应。大燕的军士这几日训练之余,休息也多了,因为过几日就要前往刺幽,杀去草原了。
“木叶先生!”言道正瞪着眼躺着,却看见了个叫自己惊喜的人。
“言小哥啊,现在感觉怎么样?”盛木叶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客气地兀自喝茶。
“多谢木叶先生当初救我,如今一直用着您的药,伤也快好了,眼看就可以上战场了。”言道笑着说。
“你可真拼,不比我这个老家伙,捏着这把老骨头,总想躲清闲。”木叶先生撇撇嘴说。
盛长青走上来捏捏言道的胳膊说道:“师傅一直没传过我正骨秘术,谁承想叫言道先用上了。”
言道笑说:“用上了不代表会,会也不代表要用,你求求你师傅,或许能会。”
盛木叶摆摆手说:“拉倒拉倒,我这徒弟,我还希望他什么都不会,糊涂一世,倒是最好!”
此话一说,言道听的出来,盛木叶瞒了盛长青许多事情,这些事情他想一个人面对。
“好啦好啦,你也该多休息,不过你可记住喽,上战场不能一味瞎冲,小心伤口跟你作对!”盛木叶嘱咐道。
“是,晚辈记住了。”言道点头。
盛长青见师傅走了,连忙留下药膏药剂,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言道知道,当初盛木叶特别希望他正筋正骨,好能上马出去。这位老先生心中所想,恰如纷乱大千世界,叫他看不清楚。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笑了,也许这位老先生是把所有东西都放在表面,大简即大繁,才叫他想得复杂了,谁哪知道呢。
“楚阔!你还活着!”楚阁见了他,不由得委屈一溜烟儿往上涌。
“自然还活着。”说罢,楚阔取出包袱,从里面拿出这次给楚阁取的药。“现在积攒了多少药了?”
“已经攒了二十粒整的了。”楚阁说道。“你都去了哪里?我真是担心了。”
“去找个东西,没什么结果。”楚阔又感觉到了那压着胸口的石头。
“那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盛长青说了,在军中,我的病都不那样严重了,看来这是个风水宝地。”楚阁眨巴着眼说。
楚阔不由得说道:“战场上,怎么会是风水宝地呢。”
“战场可能是坟墓,但你往好了想,战争结束,多少人得以团聚呀,多少人得以重新生活呀。”楚阁道。“所以啊楚阔,活着就要往前看罢了,不然你得多累。”
楚阔见状,知道她现在活得开心了许多,心中多少也宽慰了一些。
正说着,有人端进来饭,朝楚阁说道:“楚姑娘,这是黎将军叫端来的,说是替钟葳将军赔罪,叫姑娘宽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只见那饭食是粳米鸡丝粥,一碗丸子汤,热炒素什锦,还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在军中而言,已经可比满汉全席了。细看去,旁边还放着一个玉挂坠,小小的煞是可爱。
等这个人出去,楚阔开口道:“替谁赔什么罪?”
楚阁暗叫不好,吞吞吐吐地说:“就是那个钟葳,跟着黎明成从南方过来的,有次喝醉了不小心绊着我,我伤了。不过很快就好了!没,没大事儿。”
楚阔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没逼问,只叫她以后多小心。楚阁连忙答应下来。
走出帐子,楚阔想到楚阁方才说的话。这个钟葳跟着黎明成来,想必角色与黄浪无二了。但是黎明成恐怕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位热血将军,现在只惦记着为国冲杀,脑海中怕是容不下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