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

图片源于网络

文/宋朝

院子里不知名的花开的正艳,屋内的老唱片机中也不知在放着什么音乐,凄凄惨惨的女声倒是像极了梨园里的戏子。老板娘坐在一边小板凳上,一边洗着菜,一边跟着音乐哼哼。

沈笛靠在藤椅上,身上披着那条她从苏格兰买回的毛毯,本来还在享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就听见身边有人说话。沈笛眼睛微微睁开,就看见周方霖逆着光站在她面前。

周方霖见她醒了,一愣,然后不急不慢的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然后走到她面前,拿出一张照片,问她:“请问一下,你见过照片上的女生吗?”

沈笛坐起身来,瞟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没见过。”

周方霖像是料到她这般回答一样,说了一句“那打扰了”就离开了。他前脚一离开,老板娘就开始跟沈笛说:“小伙子人挺好的,会画画,还是个艺术家呢。不过来的时候倒没看见有这么个女生啊,不知道啥时候来的,没啥事就好了。”不标准的普通话,中间还夹杂着点客家话,但沈笛倒也听懂了个大概。

后来的沈笛一直以为那是她第一次与周方霖相遇,那天的周方霖谦逊有礼,而她疏远淡然。但周方霖却说那次只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话,早在两天前,雨还下的极大,周方霖正在客栈旁边的商店里一边买烟,一边躲雨。

正当他点上一支烟的时候,就看到了沈笛,而且还是一身狼狈。那时的沈笛刚到长汀,被无良的上司长期压迫后的她终于爆发了,辞职信一丢背上行囊就出来混迹天涯了。她原本也没想来这里,但是同事说之前来这里取景的时候,觉得特别有韵味,说的她心一动就买了启程的票了。

说来也巧,沈笛在来的路上的时候,还一直都是晴天。直到她到了长汀下了客车,仿佛迎接她一般,大雨也接踵而至。沈笛背着包,还托着行李箱,虽打着伞,但还是淋到了身上,她随便就上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去早已订好的客栈。

周方霖便是看到这样的沈笛,她坐在三轮车后,前面蹬车的是个老头子,却也毫不吃力。其实这种场景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周方霖也不过是眼神多停留了一会儿,他发现前面蹬车的老头身上披着的雨衣被风吹的散开。而沈笛很显然也发现了,因为她紧握的伞一大半都在那老头的上方。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沈笛付完钱,还道了声谢。正准备进客栈,刚好一辆轿车飞驰而过,水花溅了她一身,她二话不说的从地上捞起一大块石头狠狠的朝那汽车砸去。“没长眼睛啊!神经病!”仿佛行云流水一般,然后沈笛拖着箱子走进了客栈。

她动作太快,以至于在商店抽烟的周方霖都怔住,过了半晌才笑了起来。一直回到旅馆,他都没有忘记那个场景,想起来依然忍不住莞尔,于是拿起铅笔就在素描本上开始勾勒。

入夜,客栈外面的街上有些冷清,院子里挂着的风铃相互撞着,叮叮叮清脆的声音甚是好听,屋内老板娘倒是拉着两三客人在唠家常,没说一会儿就吆喝着大伙儿一起打麻将。

沈笛望着屋内霎时黑暗,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站在窗口,莫名就闭上了眼睛,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就仿佛对她耳语一般。然后又慢慢睁开眼,院子里还有颗樟树,树枝长到了她二楼的窗口,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沈笛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就披到身上,然后走出去。她走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周方霖和老板娘他们几个人在搓麻将,她就站在楼梯口中央,也没下去,就在那儿站着。

周方霖背对着大门坐着,正好对着楼梯的方向,他正打出一个西风就看到沈笛站在那儿。她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纯白衬衣,眼睛也正对上他的。周方霖放下手上摸着的牌,看着她,老板娘也注意到他的神情,然后头一侧就看到了沈笛,就热情的喊道:“来一起打牌啊。”

沈笛笑笑说道:“不了,我房间断电了,我下来看看是不是跳闸。”

没等老板娘说什么,周方霖就站起身来,走上楼梯,“总开关在楼上,我帮你去看看吧。”然后就走上楼去,跟沈笛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还能嗅到空气中夹杂着沐浴露的香气,就像薄荷,清清凉凉。

沈笛愣了一下,就跟着周方霖走上了楼。

周方霖检查了一下总开关,然后就径直走进了沈笛的房间,“没有跳闸,我看看是不是你房间灯泡坏了。”说着就站在房间中央,伸着手去够那灯泡。老旧的客栈,一层不过两米多高,沈笛在黑暗中仰着头看着周方霖在转着灯泡,心里突然就觉得如果不去西部,就这样找个男人嫁了也不错。

“你叫什么?”沈笛突然来一句。

“周方霖,你呢?”

沈笛还没说话,灯泡就亮了起来,周方霖过头一看,就看到桌上摆着几个锅。然后再望向她,周方霖这会儿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睡衣都印着粉嫩的小草莓和小西瓜,不禁失笑:“你这睡衣可真不适合你。”

沈笛也扯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我妈妈买给我的。”

周方霖也没再说什么,就准备离开。沈笛又拦住他,“谢谢你啊,我刚刚煮了些东西,要不吃点再走。”

周方霖眼光就又瞟向桌上的那几口锅,鬼使神差一般就点点头。沈笛拿了碗就给他盛了一碗鸡蛋面,一边吃着,周方霖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来旅行的吗,还自己带锅干什么?”

沈笛一边往碗里加醋,一边回答:“本来没打算来的,听人说这里漂亮,才过来看看。”

“那你原本打算去哪儿?”周方霖又问。

沈笛没打算跟他掏心掏肺,就胡扯了一句:“去远方。”然后没等周方霖说话,就又开口问:“你妹妹找到了吗?”

周方霖一愣,“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妹妹?”

沈笛那天瞟了一眼照片后方写着的名字,与他刚刚说自己名字颇有几分相似,立即心下了然,“猜的。”

“她已经自己回家去了。”周方霖才不会说其实根本没有妹妹不见这一说,他只不过是那天看到沈笛在院子里晒太阳,找个借口过去说个话而已。

吃完后放下筷子,周方霖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了。沈笛送他到门口,她靠在墙上,看着周方霖背影,又突然张口喊他:“周方霖——”

周方霖顿住,回过头,就看到沈笛笑眼盈盈的望着他。

“我叫沈笛。”

就像是沉沉浮浮了好多年,花开花落,外面还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那些蛰伏在心底的暗涌突然平静下来。沈笛那晚倒是少见的睡得安稳,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周方霖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餐了。

见她下楼了,周方霖就招呼着一起吃早餐。沈笛倒也不扭捏,坐在他旁边的时候顺手拿了个煎饺塞进嘴里。周方霖拿筷子敲了她的手一下,“就不能拿筷子吃吗?”然后沈笛大口大口的呼气,“好烫!”

“你待会儿准备去哪儿逛逛?”周方霖问道。

沈笛却一直盯着他的碗里,然后看着自己碗里清淡的米粉叹了口气,“不知道,就随便看看吧。”

“我待会儿准备去店头街,要一起吗?”周方霖轻声说。

“好。”

周方霖正有点惊讶她答应的这么快,就听见沈笛说:“你碗里的是什么,看起来挺好吃的。”

周方霖不禁哑然,然后把碗推到她面前,“是三角豆腐饺,要吃吗?”

沈笛一边点头一边就毫不犹豫的吃起了他碗里的豆腐角,等到二人吃完了早饭已经是九点了,从所住的客栈到店头街并不远,所以周方霖便提议步行过去。

踏在青石板上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沈笛一脚踩着一块格子,周方霖正准备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店铺,就听到沈笛看着他说道:“听说这里古董和金子蛮多的,我是准备来拾荒的。”周方霖对上她的眼睛,笑道:“哪里会等到你来拾荒,只怕是有也被别人捡走了。”

沈笛没有理会他,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地上。周方霖看着她这样,心里虽觉得荒诞,却也陪同她望向了地面。

不过没一会儿,沈笛就被旁边各式各样的店铺吸引了,拉着周方霖就跑进了旁边一家裁缝店,然后顺手就拿起了挂在门口的一件旗袍往屋内走去,还一边问着店家,“试衣间是在里面吧。”

她的动作总是这么行云流水,让周方霖在门口哭笑不得,却也只好走进店家稍作等待。沈笛穿好旗袍出来的时候还稍稍让他愣了下神,裁剪得当的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上面的花色周方霖看的不太真切,像是落樱又像是若兰。他有些恍惚,然后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开始画了起来。

沈笛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周方霖与镜子中的她对视道:“你自己觉得呢?”

“哎好看这种东西就是要别人说才觉得有价值嘛。”沈笛撇了撇嘴,然后又说:“的确很好看。”话一说完,便也没再多看,去试衣间又把衣服换下。等到周方霖回过神时,沈笛已经换好了衣服,拉着他去往下一家店铺了。

“你不是喜欢吗?干嘛不买下来?”周方霖一边把本子装起来,一边有些不解的问道。

沈笛的头依然看向旁边的店铺,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喜欢就要买吗?那这世上可多的是我买不起的东西。”正说着,沈笛突然眼睛一亮,“诶!诶!这里有家理发店!”没等周方霖回答,就又拉着他进去了。

沈笛把周方霖按在椅子上,大大方方的把布系到他的脖子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请我吃了早饭,我就请你剪个头发吧,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来来来,师傅。”然后就吆喝着一旁的师傅过来,与他热火朝天的商讨剪个怎样的发型。

后来的周方霖总是会分析自己的这些行为,这些年来,为什么就唯独沈笛一人的话让他不得反驳,让他不忍拒绝,让他欣然向往。可他不知道,就连沈笛自己都在反省,她原本是不喜与人来往的啊。

总之,周方霖全程就只感受到自己的头发在唰唰落地,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望着自己短的跟刺猬一样的头发时,终于忍不住瞪了一眼沈笛。哪知对方却全然忽视了他的眼神,一边付钱一边夸师傅的手艺不错。

等到出了店门,沈笛总算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然后转头就凑近了周方霖,“说实话,我自己帮你剪的话,应该会好看一些。”

周方霖看着沈笛凑近的面孔,心头一动便把头转了过去,摸了摸自己有些刺手的头发,说道:“我可没那个胆子让你尝试了。”

“哎等到你头发长长了,再给你看看我的手艺。”沈笛笑道。

也许沈笛只是随口一说,但周方霖却把这个看似是玩笑的应诺记在了心里。或许踏过万里河山,千里征途归于他的脚下,可他依然记得这个小小的带着戏谑的承诺。

沈笛出乎意料的在长汀待了两个多星期,把这个小小的古城也差不多转完了。离开的那天,天都未亮,沈笛就已经把锅碗瓢盆都已收拾好。然后就拖着她的行李箱准备走了,经过周方霖的房间时,停下了脚步,却也没有敲门去道别,只是抽出包里的便利贴写下几字贴在他门上,便转身离开了。

沈笛说不清楚对周方霖是什么感觉,既觉得不能沉沦,又觉得甘愿。就连告别,她都不想去面对他,生怕自己又鬼使神差一般的留下了。她之前对周方霖说过自己是去远方,也算不上是玩笑,沈笛从小就喜欢那些光怪陆离的地名,甚至有些岛屿没有人烟,她都相信自己会在那里出现。

周方霖醒来后,和往常一样的下楼吃早饭,一直等到自己碗里的酸辣粉凉了都没等到沈笛下楼,他也没有多想,自顾自的端起碗准备去厨房热一下。老板娘正好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就问道:“怎么没吃啊小伙子。”

“我等沈笛,她喜欢吃这个。”周方霖回答道。

“那姑娘啊,今天一早就走了啊。”老板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周方霖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往二楼跑去。只见老板娘的女儿已经把房间整理好了,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而房间空无一人,他突然就有些生气,闷不吭声的往自己房里走去,头一抬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走了勿念,有缘再见。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就把便利贴一扯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然后闷闷不乐的走了进去。还没到一分钟,周方霖又出来把垃圾箱里的纸捡了起来,然后又走进了房间。

彼时的沈笛已经到了厦门高崎机场,准备两个小时后飞摩洛哥。在机场等的百般无聊,沈笛拿起手机刷朋友圈,一刷新就看到周方霖的动态。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如图”,沈笛再一看图片是一碗酸辣粉,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就把手机放回到包里了。

然后又拿出kindle看书,正好接着看《包法利夫人》让自己静下心来,就看到书中说爱玛“以为爱情应当骤然来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仿佛九霄云外的狂飙,吹过人世,颠覆生命,席卷意志,如同席卷落叶一般,把心整个带往深渊”,沈笛又一愣,她又想到自己见到周方霖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

当周方霖准备离开长汀的时候,沈笛已经到达了卡萨布兰卡。刚一出机场,她就感到一股尘土的气息,好歹也是处于撒哈拉沙漠的怀抱之中,时常有沙子吹进眼睛也算是正常。

沈笛眯着眼睛,把自己的纱巾又绕了两圈,遮住了嘴巴和鼻子。然后等到了预定的酒店,沈笛还没有好好欣赏这阿拉伯风格的建筑,就回到房间趴在床上休息了。一直到第二天,沈笛都窝在酒店里没有出门,感受了一下当地的菜色,然后感叹了下还是中餐更深的她心。

于是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外面的超市看有没有中餐食材卖。

沈笛刚到酒店的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中文,走过去才发现是中国一家公司外派过来出差的,似乎是准备去撒哈拉沙漠。沈笛把中餐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一直都想去撒哈拉,但是苦于没有人陪同。她二话不说的就跑去跟他们商量,然后跑回房间收拾东西,一行人就准备浩浩荡荡的向沙漠出发了。

先是坐火车到了马拉喀什,然后又要坐长时间的大巴,等到了梅如卡,就能从一边撇到撒哈拉的壮观。等到沈笛再又骑着骆驼进去沙漠的时候,夜幕已经快降临,她帮着旁边的伙伴把帐篷搭好后,夜空已经是繁星点点。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感动,那些生活工作中的烦恼仿佛一下子就没有了,然后她脑海中又闪过周方霖那被剪的和刺猬一样的头。沈笛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星空的照片发了朋友圈,然后写道:“如果你也曾在沙漠看过星星,那你一定会懂我此时的感受。”

刚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就收到周方霖发来的图片,也是一幅荒凉但壮阔的沙漠景象。沈笛突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回复道:“你在哪儿?”

“敦煌。”周方霖想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复,又忍不住期待她的回答。

沈笛的心又沉下去了,她还以为两人真的有缘又见了。

“你在哪儿?”周方霖问她。

“撒哈拉。”

没什么信号,周方霖一边等着她的回复,一边看着自己素描本上沈笛画的小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头发都是短短的扎在上面,然后就是一个笑脸。这寥寥敷衍的线条甚至称不上是幅画,和周方霖前面的画作简直没有可比性。但周方霖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更舍不得撕掉,每次看着都仿佛能听得到沈笛的笑声。

周方霖不太懂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想起沈笛,也许是那次她在三轮车后面撑着伞,或许是那次阳光很好,她在藤椅上闭着眼睛休息,又或许是那次她身穿旗袍惊艳了他的眼睛。总之,每次周方霖想起她的时候,心里总是一片动容。

等到周方霖看到沈笛回复的三个字,他差点把手机都扔出去了。居然跑去了撒哈拉,之前听她说想去沙漠看星星,还以为只是国内走走,他果然猜不到沈笛的想法。

周方霖一边在淘宝找中介办摩洛哥签证,一边回复沈笛说:“哦摩洛哥啊,正准备去那儿取景画画的。”

信号又被隔断了,沈笛在这边等消息等的百般无聊,实在没等来他的回复,只好放下手机,跑去和那一行人唱歌跳舞了。

沙漠之行算是了却了沈笛的一桩心愿,等从沙漠出来后,沈笛懒得一个人回去,然后就索性跟着大部队去观光了。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沈笛回到卡萨布莱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沈笛在酒店吃过早饭后,就在房间里下一个目的地的酒店确认预订信息。她准备今天收拾好东西就去哈桑清真寺转一圈,然后就回来早点休息准备第二天就离开了。

沈笛出门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有些晚了,等到逛完了清真寺,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返程的路上,她突然就觉得有些舍不得,坐进出租车的时候,沈笛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然后用自己蹩脚的法语加英语的形容,让司机连忙换个目的地。司机虽然有些迷惑,但还是出发了。

等到沈笛下车后,看到酒吧的装潢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有些不解,但还是走了进去。里面便是极具现代化的酒吧了,人不是特别多,里面的电视上也正在重放《卡萨布兰卡》,虽说和电影中不太一样,但还是让沈笛心满意足。

她上了二楼,径直走到一旁的小桌子边坐下,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的路灯。正当她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就发现旁边有人走近,手上端着东西,沈笛眼睛一瞟就收不回来目光了,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大喊道:“饺子!”

周方霖有些无奈,自己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她却只关注饺子。叹了口气,就坐到她的对面,沈笛拿起叉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先胡乱的吞了几个,嘴里含糊不清的跟他说着话。周方霖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笑着说:“你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了。”

沈笛嘴里的饺子都忘了咽下去,她突然就想到了电影里的里克说的那句:“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里有那么多的酒吧,她却走进了我的。”后来的她也总会回忆起那个片刻,周围还有喧嚷的音乐声和各国语言夹杂,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对她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沈笛终于把饺子咽了下去。

“猜的。”周方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一大早下了飞机,哪儿也没去,就在里克酒馆等了她一天。他又接着说道:“就知道你笨啊,电影大部分都是在好莱坞摄影棚里拍的,这里的酒馆也是后来人复原的,你来这里也找不到电影里的场景的的。”

“那你来又干嘛!”沈笛瞪了他一眼。

周方霖也拿起叉起一个饺子,说道:“怕你觉得孤酒难饮,烈酒烧喉。”

“艺术家说话都非得让人听不懂吗?”沈笛抢过他的饺子,“不过算你走运,我明天就准备走了,再迟一天就碰不上面了。”

过了半晌,周方霖才淡淡的问道:“又准备去哪儿?”

沈笛似乎也察觉出他的情绪,慢慢说道:“去意大利,签证一早就办好了。”周方霖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上次办的意大利签证还没有过期。”

“你干嘛跟着我。”

“你不是说我是艺术家吗,模特去哪,我就跟去哪啊。”周方霖认真的说道。

当踏过潮湿的水路,路过小家碧玉的古城,身旁的建筑总是在换着风格,就像身边的人也总是在不停变换却始终不曾驻足。所以沈笛觉得浪迹天涯的时候,有人甘愿陪着倒也不错。

沈笛正靠在阳台上翻着周方霖的画册,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她,那些姿态就连沈笛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她一边翻看不禁莞尔,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发现是自己很久以前画的简笔画了。

果然是难看啊,沈笛有些感慨,然后又自我安慰道这样才是灵魂画手嘛。然后就眯着眼睛看楼下专心致志画画的周方霖,大声喊道:“周方霖,我看你头发长的差不多了,来尝尝沈师傅的手艺吧!”

周方霖听见沈笛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二楼的她,逆着光,长发在脸颊旁轻轻飘浮,虽然美但他还是回过了神,连忙摇头拒绝。

沈笛才不会管他的意见是什么呢,连忙风风火火的回房间拿剪刀下楼去找他了。

就像是眠于大雪弥漫的长冬,然后醒于春分三月里,想念总会去远方,被大风吹过后又会回来,还不如好好趁着年华肆意生活,毕竟人会老爱会淡,要点燃心里的灯,去爱去等待。



ps:很久以前写的了 文章写的很淡 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但莫名就喜欢这种漂泊于路上的感觉 有些人说应该再好好修改一下 懒癌晚期就算了 好在写的也顺手 

感谢每个人点进来看的人 比心=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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