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米
现在还动不动发点小抑郁,自怨自艾得掉点眼泪,想想以前的心,真是大得飞起,这是怎么滴了?
中考完事在家等成绩,我知道应该还可以,后来听分,校第七名,最后一个保送名额上县重点。
结果有个女孩我现在还记得她名字,田丽娜,我比她成绩多0.2分,她家里孩子多不会让她念书了,而我也不会轻易得到这个机会,她家要2000块钱,否则就去加分(她是三好学生,因为她叔叔是班主任)。
我和弟弟吃辣片像过年一样开心,开袋子就满屋飘香的辣片,三块钱一大包。红彤彤的油挂着手指,“舔舔手指再来一片”,我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名,这是我们的奖励。
弟弟的满小时嘴红油,趁着春秋冬季节被风稍红了的脸蛋,摇着头问我:“姐,我还想吃一片!”,他好像喝醉了一样,舔着手指,浅浅的眉毛连同黄黄的头发一起,像秋天的稻茅草,我顺手捋了一把。
“吃吧”,我得意的发号施令,年长弟弟五岁的我,是他眼里的大侠,我们两人像江湖弟兄一样牵着手,溜达在村子里的田埂上。
“骑洋马跨羊刀,呱唧呱唧就是蹽”,无论怎样,还是要上学的,我这样的姐姐必然要有这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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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没给她,我去了二流的市高中,在唯一一个农村学生的尖子生班里。
卯着这股劲,租住在35元一个月的学校周边平房里,饿的时候不舍得吃一包泡面,只吃半包,去房东的厨房里,多多的放水。那时候是饿啊,白天吃了盒饭一干二净,晚上就这顿了。剩下的半包实在饿的晚上学习时候干嚼了。
有时困的睡了,房东老太太会把电闸拉了,东北的冬天零下二三十℃,她为了省电。
当她说要给我一个鸡蛋加到面里的时候,我当机立断的拒绝。
“要不你不好意思吃,给我五毛钱一个也行,这个蛋是农村鸡蛋,有营养。”
我挺挺肚子,拍了拍,“大娘,我不饿!”
想想那时那个方便面我还记得牌子,一个大大的牛字写在红彤彤辣椒色的包装上,酸辣牛肉面,放上那个陈醋包。
连料包都可以泡水喝,现在怎么也干不出这事了。吃不出那个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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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的是某某薯片家庭装,好吃到我人生第一份工作就是去了这个公司,以为完成了理想。
那时为了省两天的饭钱,一个月一次的双休我会步行十几公里去大姑家。大姑出去打麻将,把毛毛(大姑的狗)和那包薯片托付给我。
姐姐放在柜子上的薯片,麦黄色、花瓣一样的轻轻堆叠再透明的包装袋里。
专心写作业的我吃了一片含在嘴里,虾味的,有点果酸。等它化尽了,留下粉粒的食指我又舔了舔,再吃一片,反正看不出来少。
每吃一片,都透过袋子用心观察一下,问一下自己这样行吗,会不会说我馋嘴贪吃,要不说是狗吃的?
那个傍晚过的好挣扎,吃了大半包,看着就很明显。还好大姑很晚回来,根本就没提薯片的事。
我发誓长大一定要买一面墙那么大一货架的薯片。后来去某某薯片公司任职,着实吃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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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失恋没工作,家里接济了几次,还是因为种种原因频频被辞退。心里灰暗到极点。
新单位的一个同事说她们合租的房子有间屋子空着,因为要被收回了,所以她们也会半个月后搬出去。为了省这半个月的钱,我住了进去。
每天吃泡面,买一把青菜打牙祭。
后来连泡面都吃不起,买挂面加青菜煮着吃,一包挂面可以吃三天,晚上熬夜后早上起的很晚,省一顿,直接吃午饭。
烧开水打两个鸡蛋,唯一的调料就是放点盐,加一大把青菜,这样汤不那么清,再放点西红柿,红红绿绿的,街边小吃那种大号的铁盆,一盆连汤不剩!
那个铁盆的铁腥味放了鸡蛋越发的重,现在我家铁盆都不用了,矫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