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小菜

家常小菜

奶奶总是在刚吃完午饭,就立刻念叨起“该准备晚饭了呀”。

虽然每年见不到几次面,祖母的这句话:“准备晚饭”,老实说,我都听腻了。

一想起祖母,永远都是她在厨房里劳累的背影,番茄蛋汤的香气充满着这整个厨房。

不过,她准备的三餐,不过就是平凡老夫妻两人的家常菜而已,基本上可用简单来形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祖母整天站在厨房里忙着,并不是仅仅为了做当天要吃的菜,祖母总是在一味地准备各种“备用小菜”。

其中包括:腌泡菜、果酒、凉粉、各种酱料。还有各种耐存的食物

在厨房的收纳处,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排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余的位置。上面都贴有标签,在腐坏之前食用完毕。

自从一个人住,习惯了用数十分钟就打发完一顿的我问祖母:为什么要将几乎一整天都耗在料理上,那时的祖母当然依旧在厨房里,不歇手地回答道:“万一,明天我就死了,有这些事先备好的食物,你的祖父就仍可以每天都吃到我做的饭菜了。”祖母一边笑着,一边又继续在忙着。

我为他们的夫妻情深深深地感动着,又想到祖母离开后的情景,忍不住留出了眼泪,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就扭头装作在看电视。

祖母做的菜,不管哪种都是花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现成的食品,在便利的现代生活,只要有一台微波炉,再不会做菜的人也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哪怕祖母所说的不吉祥的“那天”真的到来,祖父并不会为吃饭的这件事太过发愁吧。

祖父虽然从未对祖母的料理发表过感言,但他不喜欢外边的饭菜,一下班就直接回家,大概是因为爱着祖母的料理吧。

结果,祖父比祖母先走了,祖母从此不再做那些料理,祖父的葬礼过后,祖母说道:“你爷爷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吃饭了,蛮好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无处可逃,终于放声哭泣。

此后已过数年,我自己也成为了一名妻子,那间封存着祖母记忆的厨房里,还储存着许多早先留下的常备食物,女儿很小,手里握着勺子,喝着祖母很多年前备好的味增煮出的味增汤,一脸幸福的样子,静谧中,我仿佛越来越清晰地看到祖母的那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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