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故乡别提有多冷了,在南国待得时间长了,反而回到故乡有些不适应,一晚上过去,自己并没有好受,我对母亲说,我有些水土不服了,母亲笑笑并没有接我的话,继续捏饺子。炕上的案板,只看到饺子皮几十秒钟内铺满了,我也笑了笑。
躺了一个上午,总是昏昏欲睡的感觉,书也是看不到心上。中午吃完饭,肚子鼓鼓的,我说想出去溜达,父亲没有理会,饭后有烟抽,他便“心安理得”。
带上相机,终于迈出了家门。
野外寒风呼啸着,毕竟是冬日的风,那歌声我听不懂,但总让我觉得,这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势力,一旁早已没了树叶的白杨,不住地摆弄着身姿,仿佛再给这爽朗的冬日助兴。
天很冷,手里的手机也在瑟缩发抖,找了些儿时待过的地方,想永远存定格在照片了,虽然照片里没有自己儿时的身影,但永远封存了儿时的记忆。
这冬很有力道,吹在什么地方,都得为它歌唱,这野外,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悉尼歌剧院,但这乐曲,只唱给了我一个人听,一个从不懂音乐的人在听。
拍了一些自己满意的照片,正准备离开,换下一个地方,这野外,风毕竟太大,一层又一层的黄土挂起来,高过我的个头,一瞬间,便和这黄土融合了。眼里,嘴里,头上,身上,除了土,也便还是土。
转身的刹那,铁路一角有块不大的玉米地,这土地里,并没有了玉米,这个时候的土地里,除了剩下的秸秆,便什么也没有了。
风不停地吹着,稀稀落落的玉米秸秆,像我一样也在瑟缩,浑身颤动着。风一吹,便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显得与这个冬不和谐极了。
正想着这玉米地为何没有全部将秸秆处理掉,大概是主家懒了,它们是被遗忘了的么?似乎这个解释很能说服自己,怪不得连它们唱的歌都与这冬格格不入。
风吹得更紧了,大概这歌声后要开会一般,正在驱赶我这不相干的人,可那玉米地早已干枯的秸秆不也在么?
或许是各自的立场不同吧,毕竟这冬是摧枯拉朽的,而这干枯,似乎早已在这冬日里,存在的是如此的不合时宜。秋是走了,冬并没有给秋喘口气儿的机会,在我看来,竟是那么的无情;相反,而秋给整个冬日,留下的不仅仅是这玉米地干枯的秸秆,同样给冬留下了那么曼妙的歌声,而这歌声,将陪伴整个冬日,冬到哪里,哪里便会响起这歌声。只不过这玉米地秸秆,唱出了秋的寂寞和心声。
原野上,到处都是干枯,但你所到之处,便有那嘹亮的歌声,如此迷人,却又如此让人伤感。而那秋,被永远定格在那里,将春天的希望,夏日的热情和秋日的思念,全部被冬封存到了世界的干枯中。
风还在催促着我,身体摇摇晃晃,我能听到冬日的怒吼。太阳就要落山了,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我想大概冬怕我窥探到它们的联欢,怕我知道,太阳给予冬日的秘密。
手有些拘簇了,眼前冒起了口里吐出的白气,朦胧中,那夕阳更美,这冬日的风韵我也全是领略到了,我知道,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告诉秋;我也知道,来年春天,这残存的秋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