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又名乌梅南方成果于五六月份,移植北方则晚于七八月梅果熟。梅果成熟后为椭圆形球状,其色淡黄,或有绿、白之果。所以称为乌梅是因其炮制之法需经三次烘焙,待其色黑体轻以手摇晃之有果仁轻响即为成品。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内所谓饮料无非汽水而已,远不如今日冷热饮料品种之繁多。故此,父亲每每于暑日盛夏之季亲手做酸梅汤以为我解暑消渴的饮品。取乌梅十数颗左以山楂、甘草等洗净后置于锅内大火烧开,转文火煮约半小时关火,再放入桂花、蔗糖,搅拌均匀。待酸梅汤凉了灌入军用水壶再放入冰箱储存。当我放学回家或者踢球运动之后,满头大汗全身燥热,一进家门就见父亲把冰镇的酸梅汤早已倒入碗中放在桌上了。我赶忙跑过去捧起大碗咕嘟嘟的连灌几大口。那酸梅汤清凉酸甜一丝果味中带有几许焦香,那是乌梅烤制后独特的香味。于口舌中便觉得这是人间至美之味了。而此时的父亲却总是爱抚着我的头,面露微笑很是满足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把一大碗酸梅汤一口气灌入肚子里。父亲平时深刻内敛,好似百尺深潭难测其情。也唯有在此时展露出来的笑容仿佛在这平静的潭水表面泛起了一层涟漪。“爸,这酸梅汤真好喝你是咋做的,教教我呗?长大了我也给你做酸梅汤喝……”父亲听了只是笑了笑:这是你爷爷教给我的,等你长大了就会做了……我想着父亲当时远眺窗外的眼神我始终回忆不出当时的他眼角是否还有一丝泪光。但嘴角的一条皱纹却因微微抽动而令我印象深刻!然而直到父亲病逝我都因远在他乡无法亲见到他最后一面,就更别提那儿时对父亲的承诺了……
:“爸爸,这酸梅汤真好喝,你告诉怎么做的以后长大了我也做给你喝。”儿子那稚嫩的童音把我拉回到三十年后的今天。听儿子的话,仿佛一股酸甜凉爽的酸梅汤汁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那遍体的通透清爽很难用语言形容。不知道当时父亲的心情是否与有此时我的心境相通呢。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突然有些明白对父亲的愧疚心酸与父爱给我的甜美享受正勾兑出我心中的一碗酸梅汤来。此生我是不会抛却让我早已上瘾的酸梅汤了,而且还把这嗜好传给了儿子……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得与人言无二三。人生的酸甜苦辣既然避无可避,那何不像喝酸梅汤一样大口灌下去用一生的时间去品味那独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