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我以为惊艳的“青春片”。因为看过小说就想去看看拍成电影的样子。坐在最后一排,尽管没有3D特效,没有恢弘场景的巨制,但那块大屏幕就慢慢把我的情绪纵深切开无限放大。结束的字幕出完,片尾曲放完,所有人安静坐着没有立刻起身,似乎都还想牢牢抓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少年,给予安慰、救赎。
陈念是最无辜的少年,因为深知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高考,所以她开始选择的漠视。而后因为善意的一次举动,开启了一场接一场的校园欺凌。孱弱单薄的一个人连抵抗都很无力,哪怕给妈妈打电话也是充当去安慰鼓励的角色。
小北是最可怜的少年,因为他的世界早早地就被母亲抛弃,在无依无靠未来模糊的挣扎中活下去。这样的一个小混混唯有用拳头来守护自己的一丝倔强与残破的家,他习惯了独自忍着疼痛舔舐伤口,面对阴暗社会带来的狂风骤雨。
直到那晚陈念出现给予一吻,像一道闪电击中他,拨开了他头顶的一片乌云。也直到小北让她写下欠条他默默守在她身后,她才不再惶恐,她才敢有所期待。
小欢喜的片段零碎而寥寥,是整个影片中温柔绚烂的花火。最喜欢的一幕是陈念在门口挡着小北不让他出去,小北低着头她浅浅轻笑,目光跟随她移动。“你在心疼我”的那份骄傲,真是想想就美好。
还有陈念开心吃他买的薯片一口一口,小北坐在不远处侧着脑袋望着她。他把纸袋套在她头上,她偷着乐他就手指轻轻一点,说:复习功课。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就像冬日里盛开了一树繁花。
身在沟渠,他们是彼此的星空,彼此的那一束光。他们依靠着取暖。他们互为誓约:“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
影片的背景音效,在不同环境下细分成好几种。排山倒海般汹涌的音乐、高考时的时钟滴答声、剃头时推子的声音、还有小北家鱼缸里的流水声。简直就是一颗颗催泪弹,不等你缓一缓,又再次把你的平静轰塌。
对坐吃面,小北调侃陈念,直到她说:有没有人教你怎么说话。她的手半悬着,却不停地微微颤抖,之前经历过什么她清楚他不知,而他就像被人抵到软肋,疼痛瞬间爆发。
陈念被追堵,慌忙躲进垃圾桶,她那颗心应该破碎到连风都不忍心打扰吧。听到外面传来恶魔般的声音,她该是有多害怕多绝望,因为连“正义”也未及时赶到。
小北看到狼狈不堪的陈念时要出门报仇,她死死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他握紧她的小手,终于明白不能以暴制暴,他保护不了那一头短发,只能陪她一起剃完头发拍张合影,泪流不止。
还有那个吻,也是小北对陈念最后的告白,“只有你赢了,我才不算输”。原本应该甜蜜,在这儿却要假装欺辱。被按在地上的小北看着她,流连,不舍,一笑。在心中,彼此道别。
……。
那些直怼脸上考验演员的镜头,借由布光、细节,渐渐把整个画面铺满,不管是小北给两人剃头,还是两人分别在审讯室被讯问,更极致的是那场隔着探视玻璃的对视,叠加的影子虚实相间,在没有语言的辅助下,两个人从眼神到表情的变化,从笑到哭再到笑,喜悦、委屈、不甘、心疼、和解、期待......岂止是五味杂陈。
陈念在泪水中决堤,而小北流泪时嘴角颤动,尽管他们都在努力克制,收敛隐忍,却蔓延出无尽的悲伤,仿佛他们在用深情的注视来诉说那藏不住的秘密:
“我想你。”“你不该来这里。”
“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想给你最好的结局。”
“我相信你。”“不要害怕,我等你。”
“正义”最终蹒跚而来。我明白“正义”为何一定要还事实真相。因为如果小北顶罪成功,陈念终将带着愧疚来责难自己一生。而谁又能保证多年以后的小北不会有一丝后悔。毕竟,少年拥有的常态,是冲动不顾一切,是一无所有。
少年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却不得不在成长的路上被浇灌成出残缺的模样。那些少年们本该明媚热烈的青春,又该由谁来偿还呢?脱离虚构的电影,那些真实存在的案例触目惊心,绝不会少。现在我在想,若干年后,我的孩子即将踏入她的少年时代时,这片乐园里是否只有欢歌笑语,干净明媚的阳光?此时此刻开始,于社会,于法制,于人,还能做些什么?
但愿将来,少年的你永远纯真、良善。因为,原本,就该是这个模样。少年的你,才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