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故事二

陈二狗恭喜发财

一个退伍特种兵的落寞

　　那是去南方一个小镇上的一趟火车，火车慢悠悠的靠站，不是我喜欢坐那种绿皮火车，而是因为它车票便宜

　　我是个穷苦人家出身，自然也知道能省就省，不愿意浪费一分钱

　　进去找到了位置，坐在那里，车厢里的味道不是多好闻，依稀臭脚丫和方便面掺杂的怪味道。

　　身边是一个略显干练的中年人，对我微笑，有些热情的说  小兄弟，去哪？

　　我回：东莞。

　　接下来就是一些对话来诉说一个退伍兵的历程

　　我也是，挺巧。他笑着说。

　　那敢情好，一路上还能唠唠嗑，一个人太闷了。

　　这个时候对面的一个姑娘貌似情绪十分焦虑还带有一些伤感，大概二十出头，纯净的脸庞就是不谙世事的那种。

　　也插了句话，很着急的问道：什么时候到阿？这趟火车太慢了。

　　旁边的大哥说：“  得到凌晨两三点吧。”随后看了看手表说  还有三个多钟头呢。你有啥急事？也顺嘴问了那么一句

　　不问还好，一问姑娘就哇啦啦的潸然泪下，原来家里奔丧，未见到亲人最后一面，甚是伤悲。

　　大哥还是蛮热心肠的，安慰道：逝者已逝，节哀顺变，把字迹过好，就是对亲在在天之灵最好的抚慰了。你现在哭的稀里哗啦的，又能怎样？我从你这个时候过来过，理解你这种心情。把眼泪擦擦，都会好的。

　　小姑娘倒也还好，慢慢的抽泣声渐低。我递给她一瓶水，说了一句：或许天堂比人间更好过。也就不作声了。我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也没有打算去安慰。在我看来，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大哥看了看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小兄弟，你的眼睛里有故事阿。

　　我浅笑着回复道：没有。看大哥您经历的应该不少吧。

　　我？是经历了不少事。反正世间还长，索性也就唠唠吧。我是九八年的兵，侦察兵，当时在部队待了五年，没有人脉关系，也就留不下来了。就退伍回家了。

　　那时候当兵，农村娃没有什么安置工作，就随便给了点退伍费就算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进去两年就了九千块打发了。也是没有人脉关系，我是一零年的兵。就是因为农村户口，城市的给六万八。你说的这些，我感同身受。

　　他仿佛眼神里出现了一些光。一点遇到能够倾诉的人的光。原来你也当过兵。他显得有些激动。

　　随后又继续娓娓道来：  兄弟，我们当时出来真的不知道干什么，没有一技之长，不知道如何在社会上立足，最多就去做点苦力啥的，你大哥我又没什么文化。

　　后来就走上歪路了，给人收账，搞点小赌场，打架斗殴，我有点底子，倒没吃过什么亏。本来还能挣点。娶个老婆生了两个娃娃。

　　生活也算过得去。

　　不过我这人好赌，没事就喜欢来两手，十赌九输，我也跑不了。

　　输的欠一屁股外债。老婆跑了，两个孩子嗷嗷待哺。当时也是受挫，多和了几杯马尿，跟人起了矛盾，把人打成重伤，坐了八年牢。

　　他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一口浓郁的烟圈，好像在回顾他的过往

　　而后，继续说道  八年不是人过的日子。出来之后孩子都跟我差不多高了。见到我都生涩的很。现在有了案底，找事做也不容易。欠的钱到现在还没还上，好在那些人没逼的太紧

　　兄弟，你刚才说部队给点钱就把你打发了，不要怀恨在心，这个社会是这样的，弱肉强食。你牛逼，别人捧你，什么都得自己混。面子是自己挣得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前二十多年也确实是这样走来的。

　　我说我也蹲过，八个月，啥事就不说了，反正不是好事。

　　他说了一句：出来了就不要进去了

　　而后，他拿着手机屏幕上女儿的照片给我看，说道：现在就像挣点钱给孩子读书，我弟是工程兵，出来之后也走上了我的路，误杀，判了十几年，我每个月再穷都给他打点钱，让他还能吃的上肉。

　　那里面是这样的，跟外面差不多，没钱就是孙子。我认同道

　　是啊，我今年三十七了，也没什么指望了，就想着孩子过好。当年一块退伍的，要么进厂子了，要么跟我一样，走了邪道了。没啥混的好的。在那里面对红旗宣的誓言，在外面一文不值。

　　我们得吃饭阿，过年的时候都说恭喜发财，谁说大公无私。想想都觉得他妈都搞笑。

　　算了，都过去了。兄弟，加个联系方式，有空聚聚。到时喝酒撸串。这个就是兵者的豪爽，出来多年未改掉了。

　　有人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当兵出来之后的农村户口的人呢？无学历，无技术，何以生存？当然，每个人命运不同，也有的人混的风生水起了。。大多数呢？在最底层，无奈的生活着。

　　只希望国家能让农村和城市户口同等对待，不要忘了新中国的成立，也是源于最底层劳动者的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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