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名来黑龙江,除了有想跟好朋友在一起的愿望,还有一个深层原因:就是黑龙江不要下水插秧 ,没有蚂蝗吸血的可能。记得在上海奉贤学农时,每天天不亮起床,下地插秧要求又高,不仅秧苗要放得勻,而且纵横要对齐,一天下来累得腰直不起来,第二天天不亮还得挣扎着爬起来,工作强度大,肚子又容易饿,最要命的是赤脚下水时刻要提防蚂蝗叮脚,一旦叮在脚上,你越拉越拔它越往里钻,最后蚂蝗身子是拔出来了,蚂蝗头却还留在肉里面,吓得半死。
还是上海阿奶教我碰到蚂蝗叮脚就用空心手掌轻轻拍打,这才把蚂蝗震动下来。以后每提起蚂蝗,就会心生恐惧。当年我们班很多同学选择去云南,问我去不去,我说:“我喜欢守卫祖国的北大门!”其实,心里怕南方水田的蚂蟥才是真话。自从来到察哈彦生产队,最令人欣喜的就是:黑土地的农活非常安全。回上海探亲,碰到去云南的同学,听他们讲了云南插队受的苦,政治和经济待遇远远不如我们,心中暗暗窃喜:“是蚂蝗让我选择了东北,选对了地方。”
记得来到察哈彦的第二天,我们正式开始干农活。头两天队里分配我们十几个人都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土地里去捡麦穗,捡麦穗的活只是小学课本上读到过,今天却自己干上了 !我们每人间隔一两米远,排成一字往前慢慢推进,大家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看到完整的麦穗就捡起来,起先,我觉得这不像干活,像是在玩 。但是捡着捡着就不轻松了,蹲下去站起来,站起来蹲下去 ,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真累啊!心里发愁:这样轻松的活也觉得累,以后的农活还不知有多累呢!捡麦穗这个活,我猜像是队里领导让我们新兵练手新开发的项目,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天天捡麦穗玩。
果然没几天,我们的农活换品种了,让我们分成几个小组去厕所刨粪,天啊!这么脏的活太挑战了!走到厕所下面,冰冻的粪便日结越累,形成了高高的宝塔山,我们只能先用脚把宝塔山踢到 了,然后再捣碎,粪便的冰渣不时地弹在脸上、手上,握粪稿的手高高举起重重地砸向冻得棒棒硬的粪块上,把虎口震得像要裂开一般,往往却只能在粪块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点,必须要拼命地连砸多次,才能砸开一小块。刨粪这个活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很脏很累,但比起水稻田的蚂蝗叮脚,我觉得还是可以忍受的,我还有兴致在心里反复默唱一句歌词:“宝塔山上,红旗飘....”。
男同学好像是派到上山砍树锯木头,劈成四瓣,码成一个一个烧火取暖的木板子,还有少部分好像是赶马车拉草...生产队一下多了这么多知青干农活,虽然都是新手上阵,看上去倒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给察哈彦淳朴的乡亲们带来了欢乐,对我们极友好的老乡有梁队长,梁大婶儿、郭大爷、郭香玉等。记得在刨完大粪后,我们的农活是选黄豆、挑麦种、剥线麻.......大家围在一起一边干活轮流讲故事,那一段时间真的好开心!男同学的农活要比我们艰苦得多,女同学在这个冬末初春的农活,按照南方的干活标准,算是最轻最轻的农活。特别让我体会到黑土地的农活有特色,而且非常的安全,蚂蝗叮咬的可能性为零。但是开春后将会迎接怎样的挑战?将是怎样的农活在等待着我们?大家心里都没底。(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