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喜欢那首《追风的女儿》,情竹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地悠远,仿佛可以飘进人的心坎里,这也是从小父亲便亲自教我笛子的原因吧,聆听自然的声音,感受自然赠与的一切,撩动着心底的那根弦,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只有自然世界里的一切才是最后的归属。
从小我的耳朵便对自然中瞬发的一切格外敏感,对雨拍打建筑的声音会有一瞬的乐感,听到风吹树叶沙沙响的声音会不经意间地哼起调儿,当雪飘落在地时,眼底会透着一丝惊诧,第一次来北方,第一次看雪,恍然间听见了雪落的声音。
儿时跟随父母在农村的学校中长大,对自然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感,尽管已经很久不在农村生活了,心里还是很喜欢风吹过脸颊,轻触指尖的温柔。自然给我们的世界里,夜晚会有清脆的虫鸣声传入耳畔,清晨可以迎着朝露在一曲欢乐的鸟鸣声中缓缓地睁开眼睛,傍晚可以换上印花的短裤子在小花园里追着萤火虫跑。星子会在夜晚时悄悄地闪着,月色则会愈来愈浓,农村的夜晚总是特别亮,不似城市的夜晚,晚霞成了华灯初上时的牺牲品,月色不再是思乡的寄托了。
自然永远是奇妙无穷的,从出生的那个夜晚,对星空便有着如痴如醉的执念。记得有一年暑假在山底下看星星,那时候,觉得世界真大,天上的星星用一眼都看不完,也许是星子太多了吧,要在不同的方位看天空才能把漫天的星星看完。小时候,母亲常常说我傻,因为星星在遥远的地方看到的只是发光的点,所有的星星在聚成一个点之后都会是一个样子,而我却总是要把漫天的星星看完,用儿时的话来说,我想拥有整个星空,而母亲总是以夜色晚了为由,拉着我手回去了。那时住的小房子在山下,从窗边探探头便可以看夜空,很多个夏日,我小心地爬起来,想回头再看看夜空,很多年,父亲看到我爬起来的影子都会把我拽回被窝里,然后给一个温暖而又厚实的怀抱。直到我上四年级了,我拥有了自己的小房间,还是那种有木窗子,探探头便可以看到星子的房间,很多个夜晚,我都爬起来看完星星再睡,有时会倚着窗台睡着了,直到母亲第二天来唤我吃饭才从昨夜的星空梦幻中醒过来。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我反倒觉得耳朵才是最开始的入口,最真实的感官,从我们未出生便拥有的感官,母亲通过骨传感把自然世界里的一切声音传递给了还未出生的婴儿,这便是对世界最初的感觉吧,而星空则是我第一眼看到的世界,母亲说我是出生在一个有星空的夜晚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便看见了星星吧。而父亲给我的音乐启蒙让我对自然里瞬发的声音有了艺术般的感觉,最后也融入到了生活里。
学了将近一年计算机了,我原本打算一直坚持自己写代码的想法,直到今天下午的一切,才让我从梦中醒来,我发现我从小对艺术和自然感兴趣,而心底沉睡了多年的感官很容易就被自然里的一切和儿时的那份对艺术的喜欢给唤醒,写了很久代码,从未有过一瞬的感动。今天下午,当我再次看到母亲河的影子,我才真正地发现,唤醒我纯真的是儿时的回忆,而对自然乃至艺术感觉的理解从未改变,在荡着秋千的过程中,耳畔里传来了小女孩无邪的笑声,瞬间感觉脑海里那层在大学形成的封闭世界慢慢融化了,眼底变得澄澈。很多时候我都在寻找小女孩眼底的那份澄澈,她们的笑是从嘴角笑到眼底的。后面在小树林听到久违的笛音,那是我的启蒙乐器,从最初的喜欢到现在极少触碰,当再次听见笛音的时候,我竟然还能哼起曲调,我才发现我对自然和艺术的那份喜爱从小都未改变过,甚至说,我后面学的素描和色彩,也是因为对自然那份特殊的感觉以及对艺术的热爱。
此时我用平实的语言写下了这一切,恍然间,寻回了那份不变的喜欢,想起了《道士下山》里的一句话,“不择手段是人杰,不忘初衷是英雄”,眼泪流了下来,如果没有走出那个封闭的技术世界,也许我现在还在日日夜夜地敲着代码,而不是打算继续着儿时的那份喜爱。
寻回初衷,但愿眼底的一切可以澄澈,笑容从嘴角笑到眼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