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劳动者都有种从容的气度。
去小区附近乱糟糟的小菜市场买晚餐。角落的大饼店远处驰名,六点来钟去准只剩那么一两张,矮胖的大姐眼皮也不抬,八块一张,白嫩的手挥起黑乎乎的刀,啪啪啪,一切八角,抬手甩我面前。玻璃柜子里摆着或白或黄的豆腐丝面筋凉皮粉条黄瓜皮冻,一个敦实的小伙子歪在小小的角落,闷头拨拉着手机,让我自己拿盆盛,拌后称,斤半十五,收了钱他还是有些没精神。脖子上架着儿子去门口报摊亭子,买三联周刊,中午春光明亮,黑黑的老板拿本杂志都给我,面前的南方周末垫着他的午饭,塑料袋子里的馒头保温桶里老婆做的挂面汤,一扬脖子灌下一口白盖牛二。他们知道自己的买卖,不需要吆喝焦虑,也不抱什么发财的希望,是无奈的沉静,还是踏实的安宁。
飞机上再看个电影,绝命海拔,记住一句台词,被冻掉鼻子和手的那个幸存者谈他登珠峰的原因,他说在德州家里总是没来由的低落,情绪不振,到了这雪山下真受罪啊,但一扫萎靡活泼又洁净。这似曾相识,五几年时臧克家是下乡干活,他在日记里真挚地感慨体力劳动让他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