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咏龙涎香(南宋·王沂孙)
孤峤蟠烟,层涛蜕月,骊宫夜采铅水。
讯远槎风,梦深薇露,化作断魂心字。
红瓷候火,还乍识冰环玉指。一缕萦帘翠影,依稀海天云气。
几回殢娇半醉。翦春灯夜寒花碎。更好故溪飞雪,小窗深闭。
荀令如今顿老,总忘却樽前旧风味。谩余熏,空篝素被。
在汉代,沿海渔民捞到一些灰白色清香四溢的漂流物,点燃时比麝香还香。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请教宫中的化学家炼丹术士之后,他们认为,这是龙在石头上休息时,唾液就会漂浮到水上,然后聚集在一起变干凝固,所以给它起了一个无比高贵的名字——龙涎香。
《岭南杂记》记载“龙涎于香品中最贵重,出大食国西海之中,上有云气罩护,下有龙蟠洋中大石,卧而吐涎,飘浮水面,为太阳所烁,凝结而坚,轻若浮石,用以和众香,焚之,能聚香烟,缕缕不散。”
龙涎香形成过程
后来,人们逐渐发现龙涎香其实是抹香鲸的排泄物。抹香鲸吞食大乌贼和章鱼之后,消化不了的角质颚和舌齿,在抹香鲸肠胃沉积,肠胃受刺激后,分泌出特殊的蜡状物,蜡状物将肠道伤口包起来,慢慢形成龙涎香。
有的抹香鲸会将凝结物呕吐出来,有的会从肠道排出体外。刚吐出的龙涎香黑而软,气味难闻,不过经阳光、空气和海水的长年洗涤后会变硬、褪色并散发淡淡的甘甜土质香气,可用于制香。
真假龙涎香
龙涎香名贵而难得,所以有人以次充好甚至生产假货。
《香识》中有记载:“许道寿者,本建康道士,后还为民,居临安太庙前,以鬻(yù)香为业,仿广州造龙涎诸香,虽沉、麝、笺、檀,亦大半作伪。”
另据宋朝典籍记载,某客商在市场上销售龙涎香,区区两钱,竟然叫价三十万缗(mín)。刘皇妃知道后想出二十万缗购买,居然被拒了。
结果刘皇妃恼羞成怒,命令开封市长亲自去查验真伪。怎样辨别真伪呢?相传真的龙涎香“浮于水则鱼集,熏衣则香不竭”,否则就是假的。经过检验,结果客商所售竟然是真龙涎。刘皇妃也只好悻悻作罢。
龙涎香可谓是世界上最难获得的香料,一块龙涎香要在大海上漂浮十几年甚至上百年,才会被海水偶然带到海滩。出于对名贵龙涎香的向往,宋人通过合香技术,调和诸香来模拟出罕见的龙涎香。
《陈氏香谱》中以龙涎命名的香方多达三十多种。和香是宋代最大特色之一,制作龙涎香饼也是宋人和香最热衷的主题之一。
张元干的《青玉案》中也有关于熏燃龙涎香的描写:
月华冷沁花梢露,芳意恋、香肌住。
心字龙涎饶济楚。
素馨风味,碎琼流品,别有天然处。
《陈氏香谱》中,记载有一条“古龙涎香”的香方:
沉香半两,檀香、丁香、金颜香、素馨花各半两(广南有,最清奇),木香、黑笃实、麝香各一分,颜脑二钱,苏合油一字许。右各为细末,以皂子白浓煎成膏,和匀,任意造作花子、佩香及香环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