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我对于昆曲的所知,大概是从这句惊艳的话之中开始的吧。它曾惊艳了多少山河岁月,温柔了多少雅士文人呢。
我喜欢诗词歌赋,喜欢中国的文字,每至所读之处,必究其出处。于白落梅书中读到过《皂罗袍》,便去查询一番,方知其出于昆曲《牡丹亭》,乃是大剧作家汤显祖的传世之作,这大概便是我最初接触昆曲吧。后来愈多的读到水袖,伶人,生旦净丑等极具文化气息的字眼,令人好生喜欢。也曾幻想有一日能如书中所言,坐于楼阁梨花木椅之上,泡一壶水气氤氲之茶,同三两位志趣相合之人,听一出婉转柔美之曲。
以至于到了大学,选修课选了昆曲,有幸听孔老师说解昆曲,才深知昆曲中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任何一出细微的动作,都是十分美妙的。“世界上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以为,对于昆曲的学习者与爱好者而言,他们是具有这双奇妙的眼睛的。从兰花指的许多个形态,便能反映出伶人不同的情绪,年龄,想法。从伶人的一双眼睛,便能变换出许多种感情,羞涩有之,倾慕有之,愤懑有之,怜悯有之。这一点一滴细微之处,恰恰于冗长的岁月之中赠与了观赏者与表演者发现美的能力。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能静下心来听听戏曲,融合于这美妙的舞蹈与乐音之中的人,还能有多少呢!
初上课之时,我以为孔老师会让我们听昆曲。然而并不是这样,她与我们首先纠正对于昆曲历史的误解,然后介绍昆曲的一系列表演要点——手眼身法步,以及其文化地位。你让一位目不识丁之人去读一篇美妙的诗词,自然是不合适的。于是乎在这种了解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种诗词盛世,略微觉得有唐宋遗风。老实说,昆曲课使我首次听到了昆曲,然而第一次并未有甚太大的感觉,与白落梅文章之中描绘的那般美好也十分不符。只是其中安静的文化气息,令我如痴如醉。
后来几次课,我才融入其中,觉得心静,有所体会,方才稍微感受到过去文人墨客笔下的风情。有悲戚难诉之情,有若失若离之爱,有庭院游春之喜,亦有造化弄人之叹。其间之感受,因人而异,不同之人自有不同之感叹。而殊途同归之处,是你我皆领悟到华夏文明中的一抹春风。
在一所理工科的学校,能感受到文科或者说文化艺术的气息是十分珍贵的,尤其对于我这种热爱诗词文学却被迫学习理科之人。仿若余秋雨先生《文化苦旅》一书中,《沙漠隐泉》所描述的那样。
过多夸耀之词,不过对于昆曲的一种玷污罢了,有些东西美便美了,而无须过分的夸赞。我厌恶一些文人将本没有那么美妙的事物过分地夸张,正真的美是内敛而不张扬的。昆曲正是如此。倘若说夸赞说解昆曲,我没有这个能力,我不过是一个初进此门的后生,知之尚少,仅可以我单纯的看法,聊表心声。作为一篇杂谈的文章,不免有些既定的不合适因素。
最后,我以一首七言诗,作为结尾,聊谈如今戏曲萧条不古之感。
《听曲有感》
还将历史画江山,
寄与伶人话夜阑。
阁中戏子今何在?
断壁颓垣唱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