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沉默不是因为不想告诉你,而是怕自己的声音会让你知道我哭了,因为我只想给你温暖的笑。”
这一行字写在小溪2006年的日记本扉页上,她走的时候,把那么厚一摞的日记本交给我,她说带着那些东西会很累,让我帮她烧掉。
那带着哭腔的嗓音,满含泪水的双眼,一直在我二十多岁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那个炎热的黄昏,莫非:“小溪,对不起,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小溪:
“即使真的有下辈子,你还是会爱上另外的别人,我不要了,别人的我不要。我也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那些对不起有什么用?”
……
这样的固执的小溪爱着那样的莫非,在小溪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愿意不愿意。
五年像鸵鸟一样的生活,她以为无法从以前的感情里走出来,在那一场他说的一厢情愿里,她忘了他,却也忘了她自己,直到某一天遇见另外的那个他——
Chapter1 生半夏
“我也希望有一天做梦都会笑,可是成长的痛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小溪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兜兜转转的悲伤,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个孤僻的孩子在最后还是没有跟我道别就离开了。
我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忘了莫非,然后她真的像我以为的那样忘记了莫非。可是她也忘了自己。
五年的时间,她像热带丛林中没有下过地的树懒一样,没有联系我也没有联系任何一个往日的朋友。我不知道2010年那个春寒料峭的三月她和莫非之间有过怎样的分手道别。
我只记得那天下午接到小溪的电话,我以为她哭了,可是听起来又不像,她只说,半夏,你说我是树懒呢还是小人鱼?
我说是植食的树懒,连被人追赶、捕捉,也好像若无其事似的,慢吞吞地爬行,安之若素。
她说不是,应该是小人鱼吧?想要得到一份真爱,然后有一个不灭的灵魂,可是最后的最后不愿意伤害任何人除了自己。会因为善良的行为三百年之后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
她说的这样一段话我当时并没有消化,我说你在说什么呀?她淡淡的说了句“莫非走了,他跟我说对不起,把我当成别人来爱。”
我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小溪:“我没事,你不用过来,今天好冷……”我正要说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这时候的小溪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想她一定是哭完了,才给我打的电话,像往常一样安慰好自己,然后讲最没有关系的给我听。
我不知道这一次她是怎么安慰自己的,就算我知道她自我安慰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可是我担心这个伤口会变成无底洞,任她自己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那么倔强的小溪要怎么安慰自己?
莫非,这个男人,他只当喂小狗一样地给了小溪少的可怜的温暖,却残忍地占据了她的整个青春。
我在小溪的日记里看到了那个并不像小溪所说的那么好的莫非,清瘦戴眼镜,以纯的白色长T配牛仔,阳光却又痞痞的样子,哪里配得上我温暖善良的小溪,可惜偏生在小溪心里只爱着一个莫非不愿意看别的任何人,果然像那句歌词“有的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毕业季,分手季,像巫师的咒语一样,小溪也同样没有破除这咒语,像所有落入俗套的爱情片一样我们都没能逃脱这样的结局,只是不同的是他是她的竹马,她却不是他的青梅。
2009年毕业分手槐米茂盛的那个季节,我总是跟每一个人说,最后的最后陪在我们身边的都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关于短暂的青春里小溪那一场飞蛾扑火一样的漫长的爱情路,我、袁心、秦淮都旁观者清的看到了这样的结局,可是小溪却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一样的爱着那个人,她会跟我们说,他不坏,对她很好,会牵着她的手过马路,每一次只要看见他温暖的笑所有的烦心事也能烟消云散,却从来没有提过那样的莫非在她之前刻骨的爱过的一个叫晏云的女子。
大概她是心里清楚,“如海深情似浮沉,多少纷扰纠结,只可自知。光照不进,别人便看不见,即便瞧见了也只当是闹哄哄一场。”
即使我等着,你也不会来,是青春最疼的守候,是我从小溪身上看到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