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淮安有两个有名气的文化人,一个叫周信芳,一个叫郎静山。周信芳是戏剧大师,郎静山是摄影大师。两个人住得很近,距离在步行两三分钟之间。但没听说这俩人生前相识并有交往,大概是因为郎静山离开家乡较早且后来去了台湾的关系吧。
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景象,现在的周信芳故居,隔墙庭院,临街座落,院门前有一条人工砌成的小沟渠。显然这条沟渠已被做下水道使用了,所以,沟内淤有黑色腐泥,还阵阵散发着令人不爽的气味。
不相信周信芳选址并定居于此,当年门前居然是这样的环境。那时,门前应该不是人工沟渠,而是一条自然生成的清澈的小溪流。溪流开外,很可能都是自然生态的田野,因为如今此处建筑都显系后来辟做。
如此,周大师就住得惬意了。推门出院,临溪远眺,田园风光,溢青流翠;走牛飞鸟,动各成画;草木摇曳,芬气芳息。
当然,周家院内,也是舒爽温敦的所在。一排坐北朝南的房舍,西头这边,是两层小楼。由楼前建有一小戏剧舞台推断,这一片是做公共交际场所的。
逢有往来应酬,宾客迎送聚乐,都从西边这个院门进来,一楼厅堂可容人十数以上。遇有密友挚交,还可延至楼上做深谈;也许还有一般并不对外的物件,可以在这里示人。
如果是戏剧同好,楼前的舞台估计就要派上用场了。舞台前摆放椅几散座十数人以上也是没问题的。
想想那时候,餐饮既毕,酒尚酣热,兴味正浓,锣紧琴急,高山峻挺,流水婉转,人也灿然,仙也飘然……
东头就是周家的私密空间了,有厨房餐室,
还有两房太太卧室,全是传统中式结构和布置。
东边开有一个小门。说是供家仆及物质供应进出,其实主人由此直接出入内室也是方便的。
东西之间,中有房屋相连,朝南突出落地窗玻璃,与外墙间形成一窄路,在私密区与公共交际区间自然形成一种分隔。
这中间区域,不知内里有无通路贯通东西房屋,但有足够的空间,猜想应该是孩子居住和家人活动的区域。
周家这小日子过得,没话说。
郎静山故居在与周宅垂直的小巷里,
东向门脸两厢,开有低矮临巷小窗。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夜阑人静,小巷人声细碎,却声声入耳,或许也是一种乡音呢喃?
然而却不然。或者说,然而朗家更有其妙。原来,内院的房舍,全与临巷厢房垂直,一律坐北朝南直线分列;临巷厢房与内院房舍之间有通道隔开,内院房舍之间,又有小院隔开。院中居住,尽得闹中取静虽院落不大却多有进出变化之趣。
朗家这小日子过得也不差啊。
欣赏佩服这个院子的建造之妙。
寻思一个问题,到底是房舍艺术了里面出来的人容易艺术,还是人艺术了寻住或起造的房舍容易艺术?
大概两者都有客观存在吧。
郎静山,大陆这边知道的人不一定多,他可是世界级的摄影艺术大师。他的摄影,用黑白两色把世界拍得出神入化,画风仙韵,其中漾溢着的唯美艺术灵魂,即使隔着几十年的历史时空,依然散发着令人震撼和沉迷的勃勃生气。
周信芳,京剧麒派艺术创始人,其人其时,戏出腔开处,不知倾倒多少粉丝,但凡京剧票友,至今不会淡忘。
大师已去,旧址人空。故土淮安,赓歌待再。
这便是一时人间,这便是一方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