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男 柴米油盐酱醋茶(第六章)
晓松跑进屋里,兴奋的脸都红了,高声说:“这周日是姥娘的生日,月影,老妈说了这周咱们一起去姥娘家过生日,到时姨姨们都来,弟兄们也来,很热闹。”
听到这话我有些不乐意,我不喜欢走亲戚,到了姥娘家有那么多不认识的人太别扭了。
“我不去行不?星期天我回我家,你们去吧,我也不认识别人,去了有些不好意思,还给人家添麻烦。”我有些犹豫的说。
“麻烦什么?老妈专门告诉说让你去了,我家人都很好客,没事的,你不是认识咱舅舅吗?在学校天天见,还陌生啊?”晓松笑着对我说。
听着他的话,觉得也是这样,最起码还认识舅舅。舅舅天天见,可是说话的时候还真不多,见了面只是礼貌的问好,没有更深的认识。
听老妈说舅舅是个聪明人,他上学时考试总是名列前茅。初中考学时,姥爷说只能让考师范,因为考师范离家近,考了高中,走远了就见不到了。他没有办法,只能遵从家长的愿望,轻松的考上了师范学校。三年以后,当年比他成绩还差的同学都考上了好大学,他自己在家里睡了三天三夜,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他的行动足可以看出内心的不快。但是,他没有抱怨父母,以后依然高兴的工作。
印象比较深的是一年联欢会,我和学生们在教室举行联欢,舅舅和校长挨班到教室给学生问好。到了我们教室,孩子们很活波,邀请他们唱歌,他们竟然给学生唱了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想不到常常一脸严肃的舅舅竟然唱的很好听,博得我们的阵阵掌声,在大家的欢笑声里他们走向其他班……
晓松这句话让这些回忆就像电影一样从脑海流过。
姥娘的生日很快就到来了。
吃罢早饭,老妈就匆匆去姥娘家了。天气很冷,晓松和我并肩走在大街上,我们呼出的浅白色气流在空中慢悠悠往上飘。
看看晓松的鼻尖有些发红,我说:“你成了红鼻子老头了……”
他歪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以为你的鼻子好看?比我强不到哪里,你的鼻子也红了,你成了红鼻子老太婆了,哈哈哈……”
我伸手打了他一下,嗔怪他:“那你自己去吧,我这个红鼻子老太婆可不能去给你丢人。”说完我扭头往回走。
他拉住我请求着说:“我错了,错了,你是冬天里的天仙,好看的很,跟着我去姥娘家,让我荣耀一下,找了这么好的媳妇。”
我转回身,笑着跟着他往前走,其实我本来就没想回去。
他在前面,我在后面,我走得很慢。心里还是很忐忑:到了那里那么多人,我说点什么呀?见到一脸严肃的舅舅,是不是有些紧张?
晓松回头看了我一眼,猜出我的心思,说:“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你不必那么不自在,有我呢!我是你的保护神。”说着,他搂了我的肩,我望两边看了一下,快跑了一下,挣脱了,小声向着他说:你看看你,没人形,让人家看到多不好。”
走进姥娘家门,晓松高声叫到:“姥娘,我和月影来了。”
从西屋里走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高高的个子,颤巍巍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笑的脸成了一朵花,她走出来,抓住我的手说:“月影,冷不冷?快到屋里烤烤。”说着,她拉着我的手走向屋里。
撩开北屋棉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真暖和!窗台上好几盆不知名的花灿烂的开放着,红的,粉的,开的煞是好看!舅舅正拿着喷壶给那些漂亮的花儿喷水,喷壶里喷出的水雾,在阳光里闪闪发光,舅舅的微黑的脸在阳光下泛着光,显得很柔和。
他看见我,笑着说:“晓松、月影,你们来了?欢迎欢迎。”
我笑着说:“舅舅好,你还是个养花能手啊?”
“哪里养花能手,没事瞎鼓捣,没养几盆好花。”舅舅望着花,含笑着。
“就知道鼓捣他这几盆花,别的家务都是你妗子做的,地里的活也都是你妗子做,亏他娶了一个好媳妇……”姥娘看着舅舅,眼里满是爱意,高兴的向我数落着儿子。
“还是俺娘好,给俺娶了个好媳妇。”他的语言里充满了甜蜜。那种在学校严肃的模样飞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一个中等个子短头发女人蹬蹬蹬的走进屋来,她穿着一个红格子棉袄,腰里系着一个白色飞着花边的围腰,围腰上还绣着两朵鲜红的小花,让那围腰亮起来了。
我估摸着是妗子,站起来说:“妗子好。”
妗子笑着说:“月影来了,赶紧坐着,屋里冷不?” “不冷,不冷,妗子辛苦了。”我连忙说。
“你们来了,我很高兴,我喜欢人多,热闹。听你舅舅常夸姐姐有福气,晓松娶了个懂事的媳妇,今天见到你,知道你舅舅说的是真事!”
她又问姥娘:“妈,我调了白菜馅,你还想吃哪种馅饺子?想再弄两种馅,今天姐姐们都来,人多。”
“什么馅都行,看把你累的。平,别拾掇花了,赶紧给小莲帮忙去。”姥娘发话了。
舅舅放下喷壶,向妗子悄悄做了一个鬼脸,眼看着姥娘说:“遵母亲大人命,儿子去劳动了。”说着就哼着“阿莲,你是否可以……”,掀开门帘出门了。
正在和面的老妈朝姥娘说:“妈,你看看你家平,这么大了没大人样,还出‘脏样子’,你也不训他,你常说俺家晓松出‘脏样子’难看,到你家小子就不说了,真是太护犊子了。”
姥娘笑着说:“我怎么看俺家小子都好,你们四个闺女,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当宝贝一样?”
姥娘笑着对老妈说,大家都笑了。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是母亲眼里儿子俊。
“妈,我们来了……”一声声高嗓门传进屋里,我们一次次接客人,几个姨姨带着孩子们都到了,大人们在一起说笑着,那声音一个比一个高,真要将屋子顶破;晓松和弟弟们在玩扑克,“你赢了,我输了,你不让,我不干……”不绝于耳。
“开始包饺子了……”舅舅端着饺子馅转着身子,就把门帘转到外面,他旋转进屋轻松的把饺子馅放到桌子上,一盆饺子馅在他手里,轻的就像端个小碗一样,他放下盆子,转身他跑出去了。
“撩门帘,撩门帘,我们来了……”舅舅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快乐。
二姨把门帘举得高高的,舅舅和妗子各端着一盆馅进来了。
舅舅说:“大姐,你不撩门帘,还让二姐举门帘,多费劲,你稍微抬手我们就能进来。”
二姨憨厚的说:“谁撩都行呀!”
舅舅说:“二姐,我给你“替上”呢。”
妗子看着舅舅说:“看看你,大姐还远点,二姐还近点不成?太傻帽了!”
“俺姐姐不嫌俺,谁让俺有这么多姐姐疼着,我好幸福啊!”
“看看,这么多孩子们都在,你还这么孩子气,你到了学校谁尊敬你呀?还是老师哩。”妗子一边包饺子,一边看着我笑着说。
“平在家脾气好,到学校是好老师,那年还得什么奖了,我忘了。”姥娘接过话茬说。
“看看,看看这么惯儿子,太偏心了,你们说是不是?……”小姨高声向姥娘抗议。
“俺还指着平养老呢,我不偏心行不?“姥娘笑着说,“平也很辛苦,他学习起来太累了,不像你们,就会种地,省心。”
“确实是,他自学考试,一晚上一晚上学习,很多时候,我醒来他都在学习,他说别人能上大学,我就要考上,我挺佩服他,也很心疼他……”妗子满带深情的说。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我还有四个姐姐一个老娘支持着啊,所以我才这么有福气……”舅舅边擀皮,边很认真的说着。
“开饭了,开饭了……”孩子们放下扑克,坐在餐桌旁,姥娘头带着寿星帽笑着坐在孩子们中间,一个大大的寿桃蛋糕摆在桌子正当中,旁边放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孩子们齐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快乐的歌声在屋里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