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酉 卒
这世间本就是轮回往复,我们在这地府行刑罚,判轮回,定善恶。说是冥神,可修的终是业报。所以才生生世世的是阎罗王,孟婆,黑白无常,是奖也是惩。
那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本就是一句空话。
世界万物皆分两极,有灵者皆可化形,“聚则成形,散则成零”,包含于阴阳,而不拘于六道。天地人分三界,地界即亡域死境。
大海之底有一吸水石,此石广大如山,因为阿鼻地狱之火气所炙,山名曰“沃焦石山”,沃焦山座落于海底,岩浆包围,此为阴间中心,地府所在地。
地府呈环形,鬼魂过鬼门关后,就见一条名为黄泉的路,黄泉路尽头正西方有一鬼判,其职责是指引各魂至主殿,判刑后,分至各殿受刑。
地府有十大殿,其中只有审判殿和第十大殿显现于山中,其余八殿均在沃焦山之下,分16小地狱,都是恶魂受刑处。转入轮回的鬼魂都会在第十大殿聚集,由转轮王判定,后拎押至孟婆处,饮汤过桥,观望乡台。
这奈河桥下的忘川河,则从第一大殿环经第十大殿,它的尽头直对五浊世界。
【壹】
十大阎罗王各司其职,说是十大阎罗,其实有十一个,这未列入第十一阎罗王的是第五大殿的女阎王,因其特殊体质,在这地府修炼极其不易,虽有这名分在,但总归实力不及人,没有底气总会被欺了去。
都说阎罗王得在相貌上争点气,这位女阎罗不仅在神力上不及哥哥,长相修的也不及哥哥凶神恶煞,倒是清秀可人,就这个也能被恶鬼笑话!
那设这个女阎罗有什么用处呢,说是在她还不是阎罗时得了蠃的眼睛,这个妖兽最是会发水灾,一次竟突然大闹了沃焦山,她拼死伤了,躺了两百年,最后修得一副独有的、极纯净的眼睛,可观魂前身,断善恶,仿佛就是为阎罗王而生。
女阎罗总在这称呼上分外纠结,旧时称兄妹二人为阎摩罗社,阎摩为名,罗社为王,各殿王称哥哥为阎罗王,而自己这个不上列的王却不能叫阎摩王吧。
阎摩本打算去孟婆庄找孟婆喝酒,被阴兵撞了一踉跄。
“拜见阎摩王”
“你才是魔王”她恶狠狠的吼了阴兵一声,阴气逼鬼,吓得他背后一紧,连忙低头。
“属下不敢”
“小摩摩,怎么火气这么大”
这腔调一听就是七爷,阎摩觉得自己算不太上是个正王,在他们面前从不摆架子,因此和各冥职也走的极近,看他领着新抓的恶鬼,观其面相竟然是去了往日的长舌头,生了一副俊俏的脸。加上本身就肤白高瘦的,甚是养眼。
她捏了捏七爷新修的脸“你哪里寻得这么俊俏的脸皮?”
“小摩摩想要吗?想要我可以让那做人皮的夫人修一个,加点忘川水注入神力可维持几个时辰呢”七爷骄傲地比划着。
“罢了,要做也是给我哥做,你抓鬼时可不能带着这玩意,被我哥知道,恐就判你去那血池滚一遭了。”
“嘿嘿,多谢小摩摩提醒”他俯了俯首“我先不和你说了,办完这手差事再去寻你。”
刚刚还未注意,仔细瞧这个鬼并未拷上铁链,而是用的神器捆绑。这东西她可认得,仙家法器,做的什么业要用这个绑他,阎摩心想。
“你…所犯何事?”阎摩边开口边试图看清他的样貌。
鬼不语,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只是隐约能看到他的眼睛,像是有旧疾。
七爷抓住她伸向恶鬼的手“哎,他一路上都这样,刚在人间历完这最后一劫轮回,现在还差几个时辰恢复记忆呢。”
“我先把他带去面见阎罗王了。”
阎摩观其身姿,虽失了一魂,但确不是凡物“行吧,待会记得来孟婆庄”
“好啊,待会等这差事办完,我和老八交接就去寻你们一道吃酒”七爷边挑眉边逗笑着。
摩王点点头,心想,果然还是要生的好看,管他镇的镇不住恶鬼,看着喜悦才是最重要的。
“孟婆!孟——婆!”
“拜见阎摩王”孟婆放下一碗从孟婆庄中走出,屈身跪拜。阎摩赶紧施法让她曲下的腿弹了回去“别整这虚礼”说着走向桌子,拿起桌上的汤一饮而尽,吐了吐舌头。
“你今日这汤,熬得好生苦涩”
“该有的礼数不能缺”说着拿着空碗放到了柜架上“你可知这孟婆汤的效力?就胡乱喝。”
“未曾加那一味药引,便碍不得事,顶多昏睡几日,你这孟婆汤跟酒一样让人上瘾,那些鬼魂不会嫌不够吗?”
也就你会如此,他们喝完便忘了,孟婆心想着便拿着酒壶,拿了个碟子斟满酒。
阎摩习惯了孟婆少言,一饮而尽说道:“你可知,今日殿中来了位神仙”
孟婆细细听着,示意她继续说。
“听七爷说是历劫下来的,是最后一次轮回,总觉得不简单。”
“应是接任秦广王之位的”
“为何我不知?”阎摩疑惑自己实在太不上心,她不想再当这个十一阎王了。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孟婆笑而不语。
阎摩一跃跳到庄内的一颗粗枝上摘了果子下来,看见门前空中划过一道光,那是阎罗王的召见令,专门召见各殿阎王的。
“恐就是说这新王上任之事,我倒看他作何解释。”说着快速啃了几口,疾步而出,撞见七爷惨败的脸,吓了一跳。
“小摩——摩,哎!”七爷刚踏门,便看她出门急切。
嘴中果子还未来得及吞咽“孟婆,你和七爷莫贪杯!”说着连声带人消失在七爷疑惑的神情中。
“这丫头,跑这么快,莫不是阎罗王召见”七爷对着走向汤锅的孟婆调笑问道。
“正是”孟婆轻笑,舀了一勺汤闻了闻,举止甚是好看。
七爷看着孟婆惊叹道:“谁说孟婆样貌丑陋,我都快迷上你了……”冲着孟婆疯狂眨眼,孟婆只是瞥了他一眼。
“相由心生”来这地府的皆有劣根,那么看到的冥神就是什么样子。
“汤熬好了吗,给我尝尝。”
【贰】
第五大殿前:
阎摩王赶来时,各殿主都已就坐,殿中正在举行什么交接仪式,殿中有一男子,正在和阎罗王进行交接仪式,只见阎罗王把那五殿管理的生死簿交给那名男子。
“慢着……”
阎摩王神情严肃朝那名男子走去,向阎罗王拘了拘礼“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阎罗王回礼后答道“此君是新一殿的殿王,秦广王蒋烨,接管生死簿,你往后也前去一殿共事。”
“为何是他”
“什么为何,蒋烨是天上下来的,能力自不是你可比的”平日和她过不去的四殿发话了,阴阳怪气地听着非常不舒服,她最讨厌把这天上地下分清楚的,冥神就比天神低等吗?
“此事已定”哥哥眼神示意必要再说,多说无益。
这一声看似不显轻重的话,是让阎摩王冷静了一会,把想说的都咽了回去,就算自己再不平,身份其实也没有这么重要。
原是冥界重修了规制,将有两重审判殿,虽说善恶之分,恶即是恶,从未有过,恶分大小。但多了这一重审判,也可给改头换面的鬼一条新路。
自己呢,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办事,不整日对着哥哥,也算是好事了。
阎摩看那秦广王走的极快,为与其并肩,却是调快步子甚是吃力。虽说自己并不在意王不王的,各殿共事久了碍于哥哥面子也不会在面前道论是非,只是经常听些许恶鬼背地嘲笑,却也是敏感。
“秦广王,您新主上任,可是殿中事宜颇多才如此急切吗?”
蒋烨停下连头都未曾转,看了阎摩一眼。不语,继续往前大殿走。阎摩见他果真和其他殿王一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刚殿上还在气头上呢,他看不出来吗?便声音更大了些。
“冥界的规矩,殿主一律平级,秦广王确定新官上任便要如此孤傲?”
蒋烨停下脚步,悠悠开口“那便烦请这位鬼吏将一殿近时入关的鬼魂信件奉至一殿。”说罢一挥袖消失在阎摩眼前。
“鬼吏?你竟然连五殿两位殿王都不知?!”
“来人!去五殿!给秦广王的信件好!好!送!去!”阎摩咬牙狰狞的模样,吓得鬼差剩下的阴魂都散了几瓣。
【叁】
相识不欢,皆是业果。
阎摩王别的不说,甚是记仇,和这秦广王虽身处一殿,却无论如何也碰不上面,阎摩判好死期之人业障后,便离殿,而蒋烨也会在下一秒出现殿中判鬼之刑。
这境况竟也是持续了百年!
鬼差不觉两人嫌隙反而传开了阎摩王和秦广王业务配合默契的美谈。
这天阎摩在孟婆那喝了次汤,便在殿前判鬼时昏昏欲睡,耽误了些平日算好的时辰。刚想起身离殿之时,便抵不住孟婆汤的效力直接昏睡了过去。蒋烨恰巧此时到殿,快手接住了昏睡过去的阎摩。
本无情绪的脸,皱起了眉头。
“判至二殿”吩咐鬼差将恶鬼批至二殿受刑。
而他则抱起阎摩竟徒步走出审判殿,走向房间。
殿前七爷八爷看到,面面相觑:“这,蒋烨和小摩摩和好了?”七爷疑惑。
八爷抱胸收回惊讶的表情:“冥界规矩,禁八卦。”
七爷交至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撇了八爷一眼。
蒋烨把阎摩放在床上后,刚要转身,发现这丫头死攥着他的衣角,竟是将她自己的手也攥出了血印,怎么掰也掰不开。
这丫头因自己不知她这女阎王与他置气许久,他也不知她如此在意,后来阎罗王和他解释,虽是王却不受众服,因此总有恶鬼言语欺凌,渐渐也觉得自己没有这种能力,总不想一直被别人小瞧了去。
因这段缘由,本该是一同审判,每当自己上殿她已经走了,当真是倔脾气。
【肆】
阎摩醒来,已经是几天后,起身时只觉得醉酒般头疼
“孟婆这汤,果然不可贪”
她刚出房间,就碰上鬼差拿着信件往蒋烨房间走,拦住他问“为何这信件要送去蒋烨房间?”
“秦广王近日身体抱恙,阎摩王昏睡几日,事物均由秦广王受理”
“鬼判何在?抱恙?因何事抱恙”阎摩听闻她的工作他也帮忙做了,顿时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这……属下不知”鬼差顿了顿,好似有何事瞒着她。
“你可知欺瞒本王的下场,我和卞城王交好你不会不知吧?”阎摩说这话,浑身散发着阴气,下的鬼差一通乱跪。
“属下,属下着实不知”
“你不知?那我直接去问蒋烨,信件给我”
“这…秦广王不在殿内”
“那你送着信件是给谁审判”
看这小鬼哆哆嗦嗦,定是被吓得魂魄又失了几分,阎摩也不好继续盘问,看殿前办事路过的八爷,便叫住了他。
“八爷!”
八爷鞠了鞠“阎摩王,身体可好些了?”
“不过是饮了生的孟婆汤,昏睡几日,已然无碍,你可知秦广王何事抱恙?”
“生的?哦,是未加药引啊,你这哪是昏睡,你差点毁了元……”阎摩看他突然不说,定是有什么异样与她有关,且她不能知道的。
“毁了什么?”
“我没有说毁了什么,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回,回,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八爷这憨憨的性子断然说不来谎话,看他那躲闪的样子,阎摩这急性子,轮起拳头揍了八爷一顿。打得八爷声声喊停。
“你不说!孟婆定知此事,她定不会瞒我,我去寻她!”阎摩刚要动身便被闻声赶来的七爷拦住。
“小摩摩!你别去了,你还是好生将养这吧!”她从未看到七爷如此严肃和她说过话。看七爷和八爷这般犹豫却坚决阻拦她的样子。挣脱开七爷,就要往孟婆庄去。
“你别去了!她不在孟婆庄!”
阎摩惊觉问道“为何”
“她给你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正在被各殿主处刑”七爷隐忍痛苦的神情,让阎摩不禁惊恐起来。
从未有过,冥职处刑,各殿同处,且是各殿主掌刑的重罚,严重的可是会散魂的“那孟婆汤我次次喝!未觉不妥”
“孟婆给你的,虽是孟婆汤,熬得方式可不相同,顺序和正常熬制正是相倒,药效自然相反,如果孟婆汤可令你忘记前生,给你喝的却是会令你记起前世!”
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昏睡了这么久,以她现在能力根本承受不了这药效,差点魂飞魄散。巧的是她这特殊的体质,排斥他人真气,唯独不排斥蒋烨,让她捡回了一条命。蒋烨因损耗过多,次日便不见踪影。
“孟婆在哪?”
“望乡台”
未等七爷说完,阎摩已施法赶往望乡台。
【伍】
阎摩赶到时,孟婆已挨了三刑,却不见蒋烨的身影。
阎摩哪管得这么多,冲上望乡台便想从四殿手下夺人。阴兵也许也没见过此等滑稽画面,殿王打架,却为争一冥职。
最后是被阎罗王止下,阎摩哭着喊着愣是不让再处刑法。哥哥无奈,却也无法说句公道话,毕竟检举孟婆一事是其他殿王提出,阎罗王作为审判,再疼爱也不能护短。
轮转王看阎摩哭得太难看,便提出“不如,将孟婆判入忘川千年,受千年生灵噬咬之苦,若她能挺过也就罢了”
“这一进忘川,便是直面万千恶灵噬咬,受河水侵蚀直至魂飞魄散,这与直接受刑有何分别”不过是多了分生机!
其他殿王见状纷纷同意。
“多谢,孟婆领旨”
孟婆和轮转王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轮转王对孟婆示意点点头。
阎摩瞧见,便想轮转王平日与她交好,这个法子必不会要她性命,便不再追问。
入忘川,等千年,生灵噬,魂飞灭。
孟婆这一劫,不知熬不熬得过。
孟婆入忘川前,还悄悄和阎摩说了,那汤,她是故意为之,但瞧见自己前来相助时的神情便知未成功。
说自己神力低,在这地府不易修行,都是因为自己忘了前世,而是否要记起,皆由自己选择。她反熬的孟婆汤,还存有在经常喝酒的坛子。
她看阎摩哭极伤心,从不与他人亲近的她,甚是生疏的搂着她安慰道“千年后,我定会回来。”
只此一句,再相见真是千年后。
【陆】
这世间本就是轮回往复,我们在这地府行刑罚,判轮回,定善恶。说是冥神,可修的终是业报。所以才生生世世的是阎罗王,孟婆,黑白无常,是奖也是惩。
那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本就是一句空话。
孟婆走后,阎摩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寻常人也觉得不过是一冥职,一殿之主怎么可能真的在意呢。
可他们不知,那忘川河畔总有一空了的酒壶,而阎摩王总会在进审判开始后努力整顿无力的神情。
自从蒋烨那一日消失后便再未出现,听八爷说,才知道自己是受不住那药效,真气逆行才至昏倒,知是他救了自己。
“你可知他现在在哪?”
“说是去了什么山疗伤,我也不知道”
阎摩心想,她定要想个法子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她一个人在一殿做着两个殿主的事情,倒是日日忙乱。
八爷看着她在案上的神情,问道“你说都四百年了,她是不是已经忘了那事了”
七爷神色严肃的回答道“她在等”
“等孟婆吗?”
“等蒋烨”
“他俩不是死对头吗?她不是等孟婆吗?”
七爷无奈的看了看八爷,皱了皱眉头,对他微笑说“等孟婆”,瞬即变脸“等你个头啊!”
孟婆的话,日日回荡在阎摩耳边,她说让她试试,她说让她自己选择,作为这地狱之主又怎会不知所有选择皆有因果业报。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来到孟婆庄,这里被七爷日日打扫,很是干净,阎摩找到了孟婆藏的汤,给自己用以前常喝的碟,斟满一碗。
她看着庄内,虽说孟婆是个极清冷的性子,素不喜欢和其他鬼亲近,也不说话,但每次来她庄上总能尝到她亲酿的酒。
和七爷斗法,总能感受到她温柔坚定的眼神追随。
于她而言已无法用挚友、知己的身份来安放这千年的情谊了,这是一份珍贵又特殊的。
而今,这个孟婆庄没了她,清冷至极。
孟婆就算是违反规定也要让自己想起,不管因果业报,只选择相信孟婆。
阎摩端起玉碟,一饮而尽。
【柒】
水域内,蒙水而出,蠃,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今其作恶于沃焦山,冥王现,斗,夺其眼。奄奄一息,偶遇南斗,南斗不忍,为其所救,置于邽山静养。
“蠃,念你曾有善因,便救你这一次,你好生在此地静养,能否修得仙缘就看你的造化了”
千年后,蠃修得人身。南斗赐名蒋烨,因其业果极深,需入轮回,尝尽八苦,方可成大业。
“诶,如此算来,蒋烨这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只有七苦,怎得就任他冥王之职了?”小仙童疑惑问道。
只见南斗击落了一片树上的树叶,小仙童陡然明白“这落叶离了树仍旧是树叶,蒋烨虽离了人间,却依旧是处于八苦的劫难中,莫不是,这一世就是求不得之苦?”
南斗星君未语,片刻后望着殿前落叶“他与她之间的因果,该两清了。”
阎摩喝汤后,便和上次一般昏睡着,蒋烨自上回救她后,便认出她是曾经夺他双眼的冥王,曾多次想杀之,却有个声音让他始终下不了手,不杀反救,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他本在邽山恢复,却“看到”她喝孟婆汤的场景。许是他眼睛的缘故。
便赶了回来。
阎罗王赶至殿中,求助于蒋烨望他出手,因自己修的阴气过重,施法反而害了她,而这地府中只蒋烨一人和她体质相同。
“若你为她夺了你双目而耿耿于怀,便把我的眼睛拿去罢!”
“哦?果真?”蒋烨冷笑,这两千年来早已练得心观之术,现如今那双眼睛于他不过是两颗珠子罢了。
见阎罗王真的动手去取,蒋烨施法击下他的手,便走向阎摩开始施法。
阎摩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想起了当年历劫时遇到的那个他,阎摩违反规定施法救了当时病危的他,因此未完成历劫便回到了地府,还因在人间施法被反噬了一身伤。醒了后,回到人间,却听到他病逝的消息。
这人的脸,竟是蒋烨!!!
阎摩顿时血气翻涌,吐了口浊血,蒋烨立马扶住晕过去的阎摩,盯着她良久,原来人间生老病死之苦那一次,是她。
蒋烨立马扶起阎摩,试图再次施法,却发现因药效恢复前世记忆的她,他根本无力医治,更别说他还未完全恢复。
原来他本就失去一魂,来地府任命那一天,在地府处感应到,本想借机找寻,之后却没了丝毫感应。
“这地府可有哪个阴兵、冥职是残魂的。”蒋烨停住施法,扭头问向阎罗。
“阴兵若是残魂,轻易就消失,况且残魂无法单独修成真身,你问这作甚?”阎罗疑惑。
“我有一魂,还未归身,来此任命时曾有感应,之后这感应便消失了。”
“残魂无法单独存在七日”阎罗细想“除非,它寄宿他主,若是你的一魂,定会寻一修水系的。”
“你是说在你妹身上?”
“待我查看一番”
阎罗用感应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残魂和残魂寄宿的痕迹。
“若残魂真在地府,只可能一人”阎罗看向蒋烨。
“孟婆”
【捌】
“师傅,他两人想去忘川寻被囚的孟婆,哦不对,蒋烨的残魂,可不简单啊,除非有引魂之术,众人皆知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两位仙君皆会引魂之术,可这北斗仙君各处游历性子也甚是古怪,难道是您出手相救?”小仙童走下台阶娓娓道来。
南斗星君微微一笑:“自然与我有关。”
“既然如此可有何代价?”
“代价?代价当然是,蒋烨答应受孟婆未满的忘川之刑啊”南斗执起一颗棋子,气静神闲的落于棋盘。
“啊?那,那个女阎王可有醒过来。这,她要是知道孟婆便是蒋烨一魂,而蒋烨为救她又下了忘川该有多难过啊”小仙童见南斗迟迟未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夺了他手中的棋子。
“哎呀,求师傅!给弟子解疑啊。”
“蒋烨未入忘川。”南斗趁小仙童思考之际夺回了棋子。
等小仙童想起还要问之时,南斗早已不见踪影。
蒋烨回魂后,便想起了,寄主孟婆的所有记忆,这千年来,这一魂和阎摩相处生出情愫,无意从轮转王处得知阎摩经历,便想令她想起自己,才有了这些事。
而后,便赶回到一殿施法救回阎摩。
阎摩醒后得知自己曾剜他双眼,历劫时未能救回他,他寄主孟婆时未能认出他,他两次以命相救,现在还要再入忘川。
她无法接受!
苦求南斗,有何方法可以免去蒋烨之刑。
“地狱之事,我本无权干涉,但若非你剜他双眼,也无我救他之说,也更无这八苦之果。如若你愿意在这地狱中,化原型,判是非善恶,抵去一身业报,便无蒋烨入忘川之刑了。”
一切业障皆有报,孽镜台前无好人。
此后,地府一殿秦广王蒋烨案前,多了一神器“孽镜台”,可断善恶,判是非。
却无人记起这第十一殿王女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