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恢复了晨练。固定的路线晨跑+走路3公里以上。连续两天清晨都看见了这对互相搀扶的夫妻。莫名的,我就停下来,远远的、悄悄的拍了他们的背影,然后满眼含泪的往前跑。应该是每天早上都一起出来锻炼的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向广场方向走去。
似乎有点矫情,其实是触景生情的悲伤与羡慕。悲伤的是,我的丈夫是癌症晚期患者,不知道他是否能够陪我到彼此颤巍巍走路的年纪;羡慕的是,一辈子都有个人,牵着你的手,一起到白头。
年轻时,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热情和激情,已经变成婚姻里的平淡如水。突然,在这平淡的水里炸出一朵地雷:他患癌症了。最初的震惊、痛苦、无助、无奈都已过去,再痛苦也要接受现实,接受治疗。
于是频繁出入肿瘤医院,开始见识到各种各样影视剧出现的机器设备以及各种治疗方法。核磁共振(MRI)、CT、B超,抽血一一来过;放疗,是放射治疗的简称,就是让大功率的有辐射性的机器照烤身体的病灶区,达到杀死癌细胞的作用;化疗,是化学治疗的简称,就是用化学手段进行输液或者口服化疗药物治疗的手段。“放疗、化疗、手术”三把刀中的手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他的治疗方案是术前放化疗同步,手术,术后化疗。
放疗,每次就两三分钟。照射在病灶部位。看起来很轻松,实际上也是副作用巨大的。有可能病灶的癌细胞没被杀掉,正常的肠胃系统却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多疼多难受,都得忍着做下去。等候放疗的,有轮椅上被子女推来的老人,瘦骨嶙峋,真的是风能吹倒的那种,依然忍受着痛苦接受治疗;有嬉笑着的中年人和年轻人,假装坚强和不在意的样子;有轮椅推来的12岁的孩子,有打扮得很漂亮的却光头的6、7岁的小女孩,有父母抱在怀里的1岁多的孩子,这些孩子,真的让人泪崩!
化疗,注射和口服化疗药物一起。同样的苦不堪言。呕吐一片的,拉肚子拉到来不及上卫生间的,吃不下的拉不下的,掉头发的,各种各样的痛苦,不一而足。
手术,手术室出来的基本都是满身管子。各种药物作用,伤口感染,术后发烧,疼痛等等,无一不是痛苦的经历。
确诊开始到现在,进出医院无数次,即使讳疾忌医的要命,还是得往医院来,还是得跟医生打交道。为了活下去,做各种努力,受治疗的各种罪。他确诊后的每一天,我都在他身边,陪他出入医院,做各种检查,做各种治疗,术后照顾他。经常在他疼的难受的时候,会安慰他,在他身体状况好的时候,也会拉他出来散散步,也会刻意牵手一起走。30多岁的夫妻,本是7年之痒互相厌倦无话可说的阶段,哪里还有心思浪漫牵手?但他病后,一起牵手都觉得无比珍贵,有时候,我脑子里会闪现不好的念头,所以趁他好好的,牵牵手,也是美好的回忆。
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能够把握和触摸到的现在,希望我们也和这对老两口一样,牵着手,一起到白头。